是啊,这怎么办?能怎么办?”
“赢无忌可是皇子啊,再如何胡作非为,我镇国侯府又能拿他如何?天下人又能拿他如何?”
沈留香说着,突然流下泪来,声音悲戚。
“你赢无忌对我镇国侯府有意见,对付我镇国侯府就可以了。”
“哪怕将我镇国侯府抄家灭门也好,为何要将魔爪伸向这些无辜的民众啊?”
“几十万民众啊,他们都与我等一样,有血有肉,忠于大赢。”
“他们是人,不是可以随意虐杀的蝼蚁!”
沈留香说着,身形颤抖得无法站立,干脆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大家看看,这几十万活生生的人啊,上到七旬高寿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是我大赢子民。”
“他们没有丧生在外族入侵的铁蹄之下,没有死在灾荒大年,却险些死在皇帝陛下的儿子手中,上天何其不公,皇家何其无情矣。”
沈留香嚎啕哭泣,无数儒生听得全身发抖,眼睛发红,宛如要喷出火来。
这白鹿书院的儒生,多半是江南寒门子弟,家境贫寒,多以务农为生。
许多人甚至就是孟州人士,半耕半读的儒生。
一旦赢无忌掘开老龙口堤坝,不止镇国侯府封地要被洪水淹没,甚至大半个江南的庄户人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如今沈留香一番话,就如同一点火星,溅到了油锅里,所有人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
向三问等十几个大儒,依然寒着脸,一言不发。
沈留香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取过桌上的笔墨,笔走龙蛇,刷刷刷写下条幅。
然后,他将条幅高高凌空举起,让众人看得清楚。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沈留香将手中的条幅,放在一盏孔明灯上,然后让孔明灯带着墨迹条幅冉冉升起。
大风大雨之中,他对着上苍放声大叫。
“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苍天大地,如果真的有灵,就请诛杀这残害万民的赢无忌吧。”
“天诛赢无忌,天诛赢无忌,除了这个世间的祸害啊。”
这一刻,悲愤欲绝的沈留香,向天穹之上大叫,显得无比悲壮。
轰!
无巧不巧,一个炸雷轰隆隆劈了下来,震得所有人的耳膜生疼,群山回应。
似乎赢无忌的暴行,真的让苍天降下了雷霆之怒。
这情景让无数人头皮发麻。
沈留香看向了任靖,以及向三问大儒和无数儒生,一字一句。
“任老先生,各位夫子,我沈留香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却也不能让赢无忌肆无忌惮,残害天下苍生。”
“我要去阻止赢无忌,以大义之名,去责问他, 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众人大惊失色。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沈留香却头也不回,首接向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