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将铜线的另一头，接在了琉璃泡子的底座上。

就在连接完成的一瞬间。

“滋！”

那小小的琉璃泡子，毫无征兆地，亮了！

一团温暖而明亮的橙黄色光芒，瞬间绽放。

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盯着林安手中那个发光的小东西，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陈夫子像一只年迈的老鸭，嘶吼卡在喉咙里。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然后像被风化的石雕一样，寸寸碎裂。

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个无法辩驳，无法理解，却又无比清晰的事实。

“昨夜，你们在扬州港看到的那些彻夜长明的路灯。”

林安举起手中的小灯泡，声音平淡，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就是这样亮的。”

他收起东西，目光扫过众人。

“至于你说的阴阳五行……”

林安的嘴角，终于牵起一抹淡淡的，带着优越感的讥讽。

“总统府的专家团队告诉我，阳光里，有一种东西，叫‘光子’。”

“它撞在这板子上，就能激发出另一种东西，叫‘电子’。”

“无数的‘电子’顺着这铜线流动，就成了‘电’。”

他说的每一个词，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无人能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其中的核心含义。

林安看着众人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继续说道。

“当然，这些深奥的道理，我也只是一知半解，都是听那些专家们说的。”

“不过，他们倒是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夫子的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说，尔等儒生，总把‘天’挂在嘴边，言必称‘天人感应’，敬天法祖。”

“可你们，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天，更不懂得如何去利用天的力量。”

“你们所谓的‘敬’，不过是面对未知时的恐惧与膜拜。”

“而他们，则是将天的力量，握在手中！”

轰隆！

这番话，比亩产二十石的冲击，比眼前这片黑色海洋的震撼，要来得猛烈千百倍！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的身体。

它攻击的，是他们世界观的基石。

是华夏数千年来，所有读书人心中，那至高无上的“天”！

天，不再是那个决定风雨，主宰命运，降下祥瑞或灾祸的道德意志。

天，成了一种可以被计算，可以被分析，可以被“光子”和“电子”解释的……东西。

一个可以被人类利用的，巨大的能量源。

这是一种从根源上的亵渎！

是一种将神明，拉下神坛，贬为奴仆的思想颠覆！

这比任何刀剑，都要来得可怕！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陈夫子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着这西个字，但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半分底气。

“好了，诸位。”

林安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己经痴傻的老夫子，。

“我懂的不是很多，以后你们慢慢琢磨吧！。”

“现在，我带你们去看看，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