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呷了口热茶,继续说道:“阿瑶公主那时刚满十六,性子野得很,总说宫里的规矩像捆仙绳,勒得她喘不过气。^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那天趁着燕王在城外狩猎,她偷偷换上民女的衣裳,拉着刚满五岁的侄女溜出宫,想看看市井热闹,没成想遇上一伙假扮商旅的山贼,若不是夫人的卫队恰巧经过,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呢?”宋瑜追问,“燕王没罚她?”
“罚了,把她禁足在公主府三个月,还撤了贴身侍女的职。”柳城笑起来,“可这公主犟得很,禁足期间竟托人给夫人送了只亲手绣的荷包,说‘宫外的风都是自由的,等她出来,还要听夫人讲秦国的故事’。夫人离开燕国前,特意去公主府辞行,阿瑶抱着夫人的胳膊哭了半宿,说‘若有一天燕国也能像秦国那样,百姓能在街上笑出声,她宁愿不当这个公主’。”
柳湘湘心头微动:“这么说来,这位阿瑶公主,倒是个明事理的。可她是太子丹的亲妹妹,会帮咱们吗?”
“不好说,但值得一试。”柳城从柜角摸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支银簪,簪头刻着朵小小的蒲公英,“这是阿瑶当年送给夫人的,说蒲公英能随风去远方,她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夫人临走时托我保管,说‘若有一天秦燕相交,或许能用得上’。+b¢o+o_k′z¨u¢n¨._c+o?m~我托人打听了,阿瑶如今在燕国朝堂上虽无实权,却常劝燕王‘少修宫殿多囤粮’,连太子丹都让她三分。”
张龙摩挲着银簪,沉声道:“那就去见她。带上这簪子,看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情分。若她肯帮忙,至少能摸清燕王的心思;若是不肯,咱们也探探她的口风,总比在暗处瞎猜强。”
柳湘湘将银簪收好:“我去最合适。女子相见,不易引起怀疑。你们留在饮霜阁,盯着太子丹的动向——听说他最近频繁召见将领,怕是在密谋什么。”
燕国的王宫比咸阳宫小巧,却透着北方的粗犷。阿瑶的公主府在宫城西侧,院墙爬满了牵牛花,门房见柳湘湘递上的银簪,先是一愣,随即忙不迭地往里通报。
未几,一个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子快步迎出来,眉眼间依稀有当年的影子,只是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静。“你是……”阿瑶接过银簪,指尖抚过蒲公英的纹路,忽然红了眼眶,“你是赵姬夫人的人?”
柳湘湘屈膝行礼:“见过公主,我叫柳湘湘,奉故人之托,特来拜访。”
阿瑶拉着她往里走,穿过种满菊花的庭院,低声道:“快别说‘故人’二字,我大哥听见要动怒的。他最近像只炸毛的刺猬,见谁都瞪眼睛,尤其是提到秦国。¨0~0-晓¢说,惘- !已?发+布`罪\鑫.彰,劫^”
进了内室,侍女奉上热茶。阿瑶屏退左右,才急切地问:“夫人还好吗?秦国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百姓能吃饱饭,孩子能上学堂?”
“夫人在咸阳安好。”柳湘湘将魏地、楚地的见闻娓娓道来,从大梁城的新学堂说到郢城的织工坊,“秦国治理地方,不求急功近利,只问百姓是否安稳。就说楚地,归秦不过半年,街头的流民就少了大半,连项燕将军都愿为秦效力。”
阿瑶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我就知道……当年夫人说‘天下终有一天会不分彼此’,我总以为是安慰我的话。”她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我大哥不信,他总说‘秦灭韩赵魏楚,下一个就是燕’,天天召集人练兵。”
柳湘湘心头一凛,她效仿平静地问:“太子丹真有此意?”
“何止有此意,他都选好人了!”阿瑶压低声音,“就是那个卫国人荆轲,据说剑术高超,还敢当着大王的面怒斥群臣,大哥说他‘有死士之风’,上个月就把他请到府里,好吃好喝地待着,怕是在谋划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高喊:“公主,太子殿下驾到!”
阿瑶脸色骤变,忙将银簪塞进柳湘湘袖中:“你快从后窗走,就说你是来送绣品的绣娘!”
柳湘湘刚翻出后窗,就听见太子丹的声音在院内响起:“阿瑶,为兄听说有秦国人来找你?”
“哪有?”阿瑶强作镇定,“不过是个卖绣品的,我瞧着花样新奇,留她多说了两句。大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太子丹的声音带着审视,“最近宫里不太平,少跟陌生人来往。尤其是……跟秦国沾边的人。”
柳湘湘躲在墙外的花丛里,听着兄妹俩的对话,直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