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木门就被轻轻敲响,伴着店小二清亮的吆喝:“二位客官,菜来喽!”
门被推开时,一股混着肉香、酒香和甜香的热气涌了进来,驱散了檐角漏进来的些许寒气。
店小二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肩上搭着块抹布,双手稳稳端着个红漆托盘,托盘里层层叠叠摆着七八样菜,碗碟碰撞出细碎的响。
“您瞧这金钱肚,”他把托盘往桌上一放,麻利地摆开碗筷,指着个青花大碗道,“用老卤浸了三个时辰,又用炭火煨得酥烂,配着蒜泥吃,绝了!”
那金钱肚切得薄如纸片,酱色油亮,边缘还泛着点琥珀光。
旁边个白瓷盘里盛着炸鹌鹑,油色金黄,翅尖还微微翘着,撒了层细白的椒盐。
再过去是盆烧牛肉,块头方正,汤汁浓得挂在肉上,红亮里透着点酱色。
“这酒酿蒸鸭是咱后厨的拿手,”店小二又指着个荷叶包,揭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酒香飘出来,鸭肉白净,皮肉间渗着点琥珀色的酒酿汁,“用的是本地填鸭,蒸得脱骨,老人小孩都爱吃。”
小碟子里的蟹肉小饺玲珑剔透,皮儿薄得能看见里面粉白的蟹肉,旁边摆着醋碟,酸香勾人。
牛骨髓茶汤盛在粗瓷碗里,奶白的汤面上浮着层油花,撒了把翠绿的葱花,热气氤氲里能瞧见碗底软滑的骨髓。
炙羊肉切得大片,肥瘦相间,蘸料是用腐乳、麻酱调的,盛在个描金小碟里。
旁边两盏细瓷碗,一碗是鸡蛋奶羹,嫩得像水,上面撒了层桂花,一碗是阳春白雪糕,雪白的糕体上嵌着几颗殷红的枸杞。
最后摆上来的是冰糖燕窝羹、糍粑糖水和蒸粉果。燕窝羹清亮,冰糖在碗底沉着,糍粑裹着黄豆粉,旁边摆着红糖浆,粉果是水晶皮,里面的笋丁、肉末隐约可见,透着点油光。
凌言执起木筷,夹了块烧牛肉,慢慢嚼着。
他吃饭向来安静,咀嚼声都轻,只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眉眼在炭火光里显得格外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