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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影子猛地撞向槐树,却在离凌言丈许处被流霜剑的霜光弹开,化作一缕黑烟惨叫着消散,那惨叫声里夹着孩童的啼哭。
凌言垂眸望着雾中乱象,凤眸里没什么波澜,只指尖捏起了一朵传信花。他对着花萼轻声开口,声音清冽如碎冰撞玉,压过了周遭的哀嚎:“破阵。”
两个字落地,传信花忽然颤了颤,最外层的一片花瓣轻轻剥落。那花瓣带着淡淡的荧光,无视浓稠的黑雾与凶戾的鬼影,悠悠然飘向祠堂的方向。
它穿过扭曲的煞气时,煞气竟如遇烈火的冰雪般退避;掠过哀嚎的鬼影时,那些鬼影像是被无形的力扼住了喉咙,惨叫声骤然哑了下去。
花瓣飘远了,雾却更浓了。有什么东西在雾里快速移动,带起“呼哧呼哧”的喘息,像是巨大的野兽在嗅探猎物。
雾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离他不过数丈之遥。
雾中的鬼影忽然乱了。
先前还在漫无目的地哀嚎冲撞,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齐调转方向,朝着祠堂的方向涌去。
缺臂的鬼仆拖着半截身子在地上划出黑痕,断头的女鬼抱着头颅踉跄奔跑,发丝扫过焦土,竟留下一串深褐色的血印。
更诡异的是那些孩童鬼影,本该是稚嫩的哭声,此刻却变作尖利的啸叫,小短腿迈得飞快,脚踝处还缠着没烧尽的纸钱,在雾中拖出点点火星。
“嗯?”凌言眉峰微蹙。这些魂魄被锁魂阵缚着,本应困在尸身附近,怎会突然失控?
他神识如网般撒开,穿透浓稠的黑雾,追着那些鬼气的轨迹望去——
祠堂方向的煞气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阴冷、更狂躁的力量,像无数只手在撕扯着阵法的边缘。
是秦越他们开始破阵了。可这些鬼魂的动向,却不像是阵法松动的乱象,反倒像……被什么东西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