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层漫向天际。
中军大旗在风里舒展如怒鹏振翅,猩红缎面上,金线绣的“昭明”二字被月色浸得发亮,字底暗纹里,玄鸟衔星的图腾正随着旗幡起伏,仿佛要挣脱布料飞向寒空。
凌言的目光落在那面旗上,方才突袭的游骑已被张猛率军绞杀,血腥味混着雪气漫过来,却压不住中军这方的沉凝——
宁瑾白一身月白锦袍罩着银甲,立在帅旗左侧,素手虚按旗竿,袍角被风掀起时,倒比翻飞的旗幡更显静气。
他身侧的李琟则是玄色劲装,甲叶上凝着薄霜,始终侧立半步,目光扫过四周时锐利如刀,却在宁瑾白偶尔抬眼时,眼底会漾开一丝不易察的恭谨。
“在看什么?”苏烬的声音伴着马缰轻响传来,他顺着凌言的视线望过去,唇角挑着笑意,“这旗如何?”
凌言收回目光,凤眸里还映着旗上的金纹:“一面帅旗罢了,用金线缀图腾,悬在中军最显眼处,倒像是怕谁看不见。”
“看不见才该悬得更高。”苏烬勒住马,玄色披风扫过马腹,带起细碎的雪沫,“你瞧那玄鸟衔的星子,是北斗第七颗,羽翼上绣的山河,是昭明十二州的轮廓。这不是帅旗,是新朝的魂。”
他抬手往旗面虚指,“乱世里人人只知烽烟,不知天命归处。如今咱们提着刀枪出来,既要平了狼烟,也得让天下人看清——这面旗,就是往后的安稳。”
风忽然紧了些,帅旗被扯得猎猎作响,金线在月下流转,竟像是有星火在旗上跳跃。
宁瑾白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李琟见状,默默上前半步,用肩头替他挡住了迎面来的风雪。
凌言望着那一幕,又看了看身侧苏烬挺直的背影,铁蹄踏过处,霜雪翻作尘,旌旗指所向,烽烟散作云。
他轻声道:“这般招摇,倒像是把‘昭明’二字,钉在了这万里征途上。”
“本就该钉在这里。”苏烬转头看他,眼底盛着月色与旗影,“等杀尽了豺狼,就让这旗插遍十二州的城头。那时再看,便不是招摇,是家家户户窗台上的安稳。”
话音落时,前军传来报捷的号角,清越的声线穿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