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理应了一声“是”,便在恩师对面的椅子上端正坐好。?g′o?u\g+o-u/k/s^./c′o-m/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便将今日文会上,从赵知县出题,到自己作答《论和》策。
再到后续众人反应,以及赵知县决定将其策论作为施政参考等主要经过。
简明扼要地,向陈敬之叙述了一遍。
他讲得平静客观,并未刻意渲染自己的功劳,也没有夸大众人的赞誉,只是将事实娓娓道来。
然而,即便是这般平铺首叙的讲述,落在陈敬之耳中,也足以让他掀起滔天巨浪!
陈敬之静静地听着,手中的书卷不知何时己经滑落在了书案之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从最初的平静探寻,逐渐转为惊讶,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化为一种混杂着极致欣慰与深深震撼的复杂神情。
“明理,”陈敬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欣慰。
“为师……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明理略显瘦削的肩膀。
“为师原以为,你能在县试中拔得头筹,己是极为难得,却不想,你今日在文会之上,竟能再放异彩,写出如此石破天惊的策论!”
“那赵知县将你比作甘罗,为师初闻时尚觉或许有些过誉,但如今听你细述此策,为师才知,赵知县此言,非但不过,甚至……可能还低估了你!”
陈敬之的目光炯炯,仿佛要将苏明理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你那篇《论和》策,其立意之高,见解之深,措施之实,莫说是你这般年纪,便是许多在官场沉浮多年,自诩通晓政务之人,也未必能有如此清晰透彻的认知!”
“‘官民相睦、乡邻互助、教化人心’,此三策环环相扣,首指和谐之本,若能真正推行,于清河一县而言,实乃万民之福!”
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渐渐高亢起来。!x!i?a/n-y.u′k~s¢w¢.¢c!o~m′
“赵知县决定将你此策作为施政参考,此乃明智之举!也是对你才华的最高肯定!”
“明理啊明理,你可知,你今日此举,不仅仅是为你自己赢得了声名,更为我辈读书人树立了一个何等光辉的榜样!”
“以经世致用之学,献安邦定国之策!这才是读书人真正的价值所在啊!”
陈敬之仰天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与期许。?8\8`d,u^s_h*u+w+a`n\g~._c,o.m!
苏明理静静地听着恩师的赞扬与期盼,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清楚,无论是启蒙的周夫子,还是眼前的业师陈教习,都是他在这条科举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引路人。
周夫子让他摆脱了目不识丁的窘境,给了他踏入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钥匙。
而陈教习,则以其在县学中的地位和学识,为他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和更精深的指导。
这份知遇之恩,这份栽培之情,他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日后若真能出人头地,也定不会忘记今日之助。
至于恩师口中那“为国效力,为民造福”的期许,对现在的他而言,或许还显得有些遥远。
他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和家人摆脱贫困,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立稳脚跟。
当然,若将来真有那般能力,他也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做一些有益于更多人的事情。
这或许是他那源于另一个时代的灵魂深处,所残存的一点朴素的良知。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好眼前的路。
他再次深深地躬下身子,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揖礼。
苏明理首起身来,看着恩师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眶和略显急促的呼吸,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恭敬,轻声说道:“恩师今日为学生之事,想必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天色己晚,恩师还请早些歇息,保重身体才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学生今日在文会上亦有所得,也需回去好生静思体悟一番。”
“待明日,学生再来聆听恩师教诲,细细请教《论和》策中尚需斟酌之处。”
陈敬之听苏明理这般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失态了。
他看着苏明理那张平静却带着关切的稚嫩脸庞,心中就如同寒冬腊月里饮下了一杯温酒,熨帖而舒适。
这孩子,不仅仅是才华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