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距离冀州省的省城冀州城,路途颇为遥远,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数日的行程。^k¨a·n?s¢h.u·h_e,z_i_.+c·o*m·
一路上,他们晓行夜宿,尽量选择官家驿站或规模较大、较为安全的客栈落脚。
最初的几日,苏明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马车内,或是闭目凝神,在脑海中推演着与学政大人见面时的应对之策。
或是翻阅着一些随身携带的经史典籍,巩固学问。
偶尔也会与陈教习就某些学术观点或时政策论进行低声的探讨。
陈敬之深知此行责任重大,对苏明理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他不仅时刻关注着苏明理的身体状况,嘘寒问暖。
还会在沿途经过一些名山大川或古城遗迹之时,结合书本上的知识,为苏明理讲解其历史典故、人文风情,以开阔其眼界,也算是旅途中的一种调剂。
“明理,你看前方那座山,形如卧虎,便是史书中记载的虎踞山,想当年,前朝大将李将军曾在此以少胜多,大破十万敌军,一战成名……”
“此处便是古黄河故道,虽己改道多年,但依稀可见当年河水滔滔之势,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莫过于此啊……”
沿途之中,他们也遇到了不少同样是前往省城或途经此地的读书人。
有些是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院试的各府童生。
还有一些是早己取得生员功名,准备前往省城游学,或是为日后的乡试做准备的秀才。
每当在驿站或客栈歇脚之时,这些读书人聚在一起,便免不了会谈论起近来冀州省文坛的一些热门话题。
而其中,被提及频率最高的。.小?税,宅. ·冕*废·悦?黩,
无疑便是河间府那位年仅八岁便连中县试、府试双案首,并且其策论惊动了知府孙明哲的“清河神童”苏明理。
“诸位听说了吗?河间府出了个了不得的八岁神童,名叫苏明理,据说其才华惊天动地,连孙知府都赞不绝口,称其有经世之才!”
“何止是孙知府!我可是听说了,学政徐大人都为此子破了例,要提前召见考校呢!这等待遇,我等真是闻所未闻啊!”
“也不知那苏明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能耐?莫非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成?”
“若真是文曲星下凡,我等凡夫俗子,岂不是连与其同场竞技的资格都没有了?”
每当听到这些议论,陈敬之都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明理的反应。
他发现,自己这位弟子,面对这些或惊叹、或质疑、或羡慕的议论,始终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仿佛那些人口中谈论的传奇人物,与他并无太大关系。
这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定力,让陈敬之在心中愈发赞赏。
苏明理并非听不到这些议论,只是他早己习惯了将外界的喧嚣置于心外。
他深知,真正的较量,不在于口舌之争,也不在于虚名之盛,而在于实实在在的学识与见地。
旁人的看法,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有不断提升自我,方是立身处世的根本。
这日午后,正当马车行至一处名为“雁回坡”的丘陵地带时,天空却骤然阴沉下来。
不过片刻功夫,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转眼间便汇聚成瓢泼大雨,模糊了前方的道路。¨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官道本因连日晴好而有些干燥松散。
此刻被这急雨一冲,顿时变得泥泞不堪,车轮深陷其中,行进变得异常艰难。
“吁——”
车夫用力勒住马缰,马匹在泥泞中嘶鸣打滑,险些将车厢掀翻。
刘府的几名护卫也连忙下马,试图用肩膀去顶住车轮。
但雨势实在太大,他们的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陈教习,苏公子,雨势太大,路面湿滑,马车暂时无法前行了!”
为首的护卫冒着大雨,跑到车窗边,大声禀报道,“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我等不如先去那里暂避一时,待雨势稍歇再做打算?”
陈教习闻言,也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道路早己成了一条泥河。
他点了点头,对苏明理道:“明理,看来今日我等是要在此处耽搁片刻了,也好,天降大雨,亦是天意,正好让你我歇歇脚,不必急于赶路。”
苏明理自然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