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己然悄然临近。
中秋,自古以来便是大周朝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
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团圆赏月,吃月饼,饮桂花酒。
而对于冀州城这样的省会大邑而言,中秋节更是一场盛大的、全民参与的狂欢。
城内的各大文社、商会,都会在节日前后,举办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其中尤以城南秦淮河畔的灯会,以及各大酒楼名园的赏月诗会最为闻名。
中秋佳节的清晨,天光格外清朗。
苏明理刚刚在小院内打完一套舒缓筋骨的拳法,便听到了前院传来了刘府管家的通报声。
不多时,陈敬之便引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走进了他们居住的独立跨院。
来人正是学政行辕的总管事,王守仁王主事。
“陈先生,苏案首,王某冒昧打扰了。”王守仁一进院门,便客气地拱手笑道。
陈教习与苏明理连忙躬身还礼,口称不敢。
陈教习更是受宠若惊,连忙将王主事迎入厅内上座,并亲自为其奉上香茗,心中还在猜测着这位学政大人的心腹突然来访的用意。
王守仁并未过多客套,他从随行仆从手中接过一个古朴雅致的紫檀木长匣,双手递向苏明理,微笑道:“苏案首,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徐大人体恤你年幼,佳节未能与家人团聚,特命在下送来一份薄礼,以示慰问。”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转达了徐阶的口信。
“徐大人还说,‘为学之道,在于一张一弛,非只埋首故纸堆中。今日中秋,当与师友同乐,赏月观灯,放松心神,不必拘泥于课业。省城灯会颇有可观之处,望你玩得开心。’此乃徐大人的原话。”
这番话,看似是长辈对晚辈的寻常关怀,但听在陈教习的耳中,其分量却重逾千斤!
这不仅代表着学政大人对苏明理的持续关注与爱护,更是一种无声的肯定与安抚,让他们不必因为那日召见后迟迟没有下文而胡乱猜测。
苏明理也知道,这是那位学政大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栽培与期许。
他恭恭敬敬地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礼匣,深深一揖道:“学生何德何能,敢劳学政大人如此挂怀。”
“还请王大人代为转达,学生苏明理,谢过徐大人厚赐与教诲,定当不负所望。”
王守仁含笑点头,又与陈教习寒暄了几句,便不多做停留,告辞离去。
待王主事走后,陈教习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欣慰。
他示意苏明理打开礼匣。
只见匣内铺着明黄色的锦缎,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方色泽温润、雕工精美的端溪古砚,以及一套由徽州名家特制的、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八宝奇珍”套墨。
此等文房珍品,价值不菲,更难得的是其中蕴含的那份雅致与期许。
“明理啊,”陈教习抚摸着那方冰凉滑润的古砚,感慨万千,“徐学政大人对你,当真是寄予了厚望啊!你定要好生珍惜这份机缘!”
苏明理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份礼物,不仅仅是文房西宝,更是那位学政大人对他未来之路的一份无声的鞭策与鼓励。
陈敬之看着苏明理那沉稳的模样,心中的激动与欣慰更是无以复加。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方端溪古砚和“八宝奇珍”套墨重新放入匣中,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明理,”陈教习笑着说道,“既然有徐学政大人这番‘一张一弛’的‘旨意’,我等今日便也不必再拘泥于书本了,你来省城多日,也该好好见识一下这冀州城的风雅盛事。”
他从自己的书案上,拿起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递给苏明理,笑道:“说来也巧,为师昨日刚刚收到这张请柬。”
“省城最大的文社‘临风文社’,今夜将在城中最负盛名的‘望月楼’顶层举办中秋赏月雅集,邀请的都是省城中一些颇有名望的青年才俊,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为师与那文社的一位老学究有些旧交,他知晓你在此处,特意着人送来了这张请柬,指名邀请你我师徒二人同去。”
陈教习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见识一下这省城顶尖士子的风采,与他们交流一二,对你开阔眼界,亦是大有裨益。”
苏明理接过那张散发着淡淡墨香的请柬,心中了然。
他知道,这恐怕不仅仅是恩师旧交的邀请,背后或许也有赵知县或刘县丞提前打点的缘故。
否则,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