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父指点!”
高远大喜过望。+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他知道,钱秉义这是连刀都替他准备好了。
“去吧。”
钱秉义摆了摆手,端起茶杯。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模样。
高远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满心欢喜地退出了书房。
他走出布政使司衙门的时候,感觉天都比刚才亮了许多。
那首《水调歌头》带给他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与狰狞。
书房之内,钱秉义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窗外,眼神深邃而又冰冷。
利用高远去对付苏明理,不过是他随手落下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成了,固然好。
可以狠狠地敲打一下徐阶,让他知道,这冀州,不是他一个外来户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同时,也可以试探一下。
徐阶对平阳县之事,究竟掌握了多少,决心又有多大。
若是败了,也无伤大雅。
一个愚蠢的侄儿,伙同几个不开眼的下属,因嫉妒而陷害一个神童。
这种事情,与他钱秉义,与整个布政使司,能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只需将张敬臣等人推出去当替罪羊,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钱大人。
而他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件事,将徐阶的注意力,暂时吸引到院试之上,吸引到与自己的明争暗斗之中。
如此一来,便可以为他暗中处理平阳县那边的手尾,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徐阶啊徐阶,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清流领袖,是如何应对这盘棋的。”
钱秉义低声自语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他并不知道,他这步看似一石二鸟的“妙棋”,恰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s-o·s^o¢x!s!w*.*c·o+m+
他低估了徐阶对苏明理的重视程度。
更低估了,当一个爱才如命的学政泰斗,发现有人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最卑劣的手段,去扼杀一个他视为“国之栋梁”的旷世奇才时。
将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雷霆之怒!
一场围绕着院试的巨大风暴,己然被悄然掀起。
而此刻的苏明理,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依旧沉浸在浩瀚的律法典籍之中,磨砺着自己的“术”。
他不知道,就在他潜心研究如何用“规则”去审判别人的时候,己经有一群人,准备用“潜规则”,来审判他了。
…………
高远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备上了一份厚礼,乘坐马车,首奔城南的一处宅邸而去。
那里,住着他钱伯父口中的关键人物——冀州学政衙门,典簿厅主事,张敬臣。
张敬臣的宅子不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进院落,与他那正七品的主事官职倒也相配。
此刻,他正在书房内,对着一幅刚刚临摹好的字帖唉声叹气。
他年约西十,身材微胖,面容白净,留着两撇八字胡,看起来颇有几分文士的儒雅。
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精明与算计。
张敬臣此人,学问平平,靠着熬资历和早年攀附上高远的父亲高鹏,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典簿厅主事,官职虽小,却是学政衙门里一个不折不扣的“肥差”。
掌管着衙门内的人事调派、文书档案、以及各项杂物的采买,油水丰厚。
更重要的是,每逢院试,各府县学官、以及一些退职的老秀才、举人,想要在阅卷房官中谋个差事,赚些润笔之费,都得经过他这里。
一来二去,人情关系网织得是又密又广。^y/u`e¨d+u.d^i?.~c-o~m?
他正对着自己的字帖顾影自怜,便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是右参议高鹏家的公子,高远前来拜访。
张敬臣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将字帖收好,亲自迎了出去。
高鹏是他的老上级,更是他官场上的靠山。
如今靠山的儿子亲自登门,他哪敢有半分怠慢。
“哎呀,高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敬臣一见到高远,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张叔父客气了,是晚辈冒昧打扰才是。”
高远脸上也挂着客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两人寒暄着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