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沈峰!好狠的手段!”
黑虎堂内,一个脸上带疤的凶悍汉子猛地一拍桌子,“朱达常这老狗,拿我们的钱填窟窿,粮食却成了废品?”
“不成!”
他眼中凶光毕露:“抄家伙!去朱府收账!”
当夜,朱府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管家朱丹面无血色,几乎是摔进书房:“老爷!黑虎堂的刀疤刘带人堵门!他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朱达常心头猛沉,强作镇定:“什么话?”
朱丹嘴唇哆嗦,眼神恐惧,“他说:‘朱尚书,您老欠的债,该还了。上头那位说了,您要是觉得户部尚书的椅子坐得太稳当,他不介意帮您松松土。’”
“他还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朱丹颤抖着递上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虎头,虎目镶嵌着两点猩红如血的宝石,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魏”字!
看到令牌的瞬间,朱达常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魏字令!
这是那位权倾朝野,连当朝首辅都要礼让三分的魏国公府的私令!
黑虎堂背后站着的,竟然是魏国公!
那位国公要是觉得他朱达常碍眼,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稍稍暗示,明日早朝弹劾他朱达常的折子就能堆满龙案!
丢官罢职都是轻的,抄家流放甚至……
朱达常不敢再想下去。
“爹!那是什么?”朱通看着父亲骤变的脸色,惊恐地问。
朱达常没有回答儿子,他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令牌。
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牙齿都在打颤。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这户部尚书,渺小如蝼蚁!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认命,“请刘管事进来。”
片刻,刀疤刘带着一身煞气走了进来。
他没有行礼,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瘫软的朱通,然后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朱达常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朱尚书,看来您是明白人。”
刀疤刘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客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唰”的一声拍在朱达常面前的桌案上。
“签字画押,抵债!”
六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朱达常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契约上那些万劫不复的条款。
他只知道,不签,朱家立刻就要粉身碎骨。
签了,或许还能苟延残喘。
他颤抖着伸出手,朱丹连忙递上笔。
笔尖悬停在“立契人”处,重逾千斤。
“爹!不能签啊!”朱通哭嚎着扑过来,却被刀疤刘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
朱达常闭上眼,浑浊的泪水滚落。
他不再犹豫,或者说,他失去了犹豫的资格。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那张卖身契般的契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上了鲜红刺目的指印。
“唰!”刀疤刘一把抽走契约,只留下一句:“三日后,清空府邸。逾期不搬,后果自负。”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书房内,死寂得可怕。
朱达常瘫在太师椅里,双目空洞地望着屋顶,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朱通趴在地上,裤裆湿透,发出绝望的低泣。
管家朱丹和几个心腹下人面无人色地呆立着。三日之后,繁华落尽,他们将与这座煊赫一时的尚书府一同坠入尘埃。
皇宫大内,一盏孤灯下。
连英轻手轻脚地走到景武帝身边,低声道:“陛下,朱家事毕。黑虎堂持魏国公府私令逼迫朱达常签下契约,以其府邸田产商铺抵偿印子钱,三日后搬离。”
“沈峰米券之效,已令朱家根基尽毁。”
景武帝笔锋未停,在奏折上批下一个朱红的“阅”字,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呵,朱家这盘棋,下得真臭。”
他放下朱笔,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沈峰这米券……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