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比划,“那天晚上,月亮好大!有辆好大好黑的马车,就停在土地庙后面的死胡同里!”
“对对!”一个高点的男孩抢着说,“车上下来几个人,黑乎乎的,捂着嘴就把小花姐拖上去了!小花姐连哭都没哭出声!”
另一个瘦小的孩子补充,“天快亮的时候!那马车跑得快,轮子滚在石头上,闷闷地响!”
“领头那个坏蛋!”小石头攥着拳头,恨恨地插嘴,“他脚上穿的靴子可好了!厚底子,踢在石头上梆梆响,不像我们光脚丫!”
他努力回忆着,小脸绷紧,“对了!靴帮子上,好像……好像还绣着啥东西,红红的一小点,像虫子,离得远,没看清!”
另一个大点的孩子补充:“不止一次!那黑马车像鬼似的,没个准点,有时半夜,有时天蒙蒙亮……专挑没爹没娘的姐姐抓!”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男孩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官爷!官爷!我……我看见那辆黑马车了!”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刚赶来的大孩子身上。
他抹了把汗,指着城西方向,声音急促而肯定:“就在城西!刚停在那片最气派的馆子后巷!我躲在烂菜筐里瞧见的!”
“几个穿黑衣服的,拖着个麻袋下来,有个领头的,脚上蹬着那种厚底靴子还绣着图案!他们……他们从后门钻进去了!”
城西?最气派的馆子?后巷?
沈峰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哪家馆子?说清楚特征!”
大孩子用力点头,努力描述:“就是……就是门口挂着好些个红灯笼,亮得晃眼!门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动不动就打骂人的那家!他家味儿可冲了,隔老远都能闻到!”
狄不过冰冷的眼神一闪,沉声道:“挂红灯笼,有老头儿打人,脂粉酒气冲天……”
这些关键词串联在一起,沈峰或许不知道,但原主却是再熟悉不过,曾一掷千金,只为求得花魁一面。
金雀阁——!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沈峰心上。
城西!黑篷马车!厚底靴!金雀阁!
所有线索瞬间被这条最直接的目击证言串联,指向了那污浊的终点!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破开迷雾的锐利,在胸中剧烈翻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扫过这群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郑重无比:“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一定把那些拐走姐姐妹妹的坏蛋揪出来送进大牢!一个不漏!”
孩子们看着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带着无比的信任。
沈峰霍然起身。
“走!”他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刀锋出鞘。
狄不过三人瞬间挺直脊梁,眼神锐利。
沈峰大步流星,走向破败巷口。
前方不远处,那片在灰暗天光下更显污浊的方向,那座名为金雀阁的魔窟轮廓仿佛已在视野中狰狞显现!
飞檐斗拱下,金雀阁三个描金大字,在夕阳余晖里,闪烁着令人作呕的脂粉光。
他攥紧了腰间冰冷的兵工铲柄,骨节微微发白。
金雀阁?
老子倒要看看,里面藏着多少吃人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