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涌了出来,扑面而来!熏得杨三狗又是一阵眩晕。
“发什么愣!快进去!”身后的衙役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杨三狗被推得一个趔趄,身不由己地跌进了那扇大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喧嚣!滚烫的喧嚣声浪瞬间将他吞没!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却又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喜庆和热闹。
十几张巨大的圆桌几乎占满了整个一楼大堂,桌上杯盘狼借,堆满了杨三狗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许多菜只被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甚至整盘没动过。
酒坛子东倒西歪,浓烈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
穿着绫罗绸缎的“文人雅士”们,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唾沫横飞;或摇头晃脑,对着场中曼舞的舞姬品头论足;或已喝得面红耳赤,瘫在椅子上,敞着衣襟,拉着旁边陪酒的粉头灌酒调笑。
那些舞姬,个个薄纱轻笼,身姿窈窕,随着乐声在铺着猩红地毯的场中旋转、跳跃,水袖翻飞,如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彩蝶。
她们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得发腻的笑容。
跑堂的小厮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捧着硕大的酒坛,像陀螺一样在拥挤的桌席间穿梭,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暖炉烧得极旺,整个大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弥漫着酒气、汗味和食物的浓香,闷得人透不过气。
杨三狗象一根被突然扔进沸水里的木头桩子,直挺挺地戳在门口。
他身上的气质与这满堂的锦绣辉煌、觥筹交错格格不入,象一个闯错了地方的乞丐。
周围投来一道道诧异、好奇、鄙夷的目光,如芒刺背。
胃里那股翻腾的感觉再也压不住,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哪来的土包子?怎么混进来的?”一个喝得舌头都大了的胖子斜睨着他,满嘴酒气地嚷嚷。
旁边一个摇着折扇、故作斯文的瘦子嗤笑道:“怕不是走错门了吧?这诗会也是你这种泥腿子能来的地方?一股子土腥味儿!”
哄笑声在周围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