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天光将亮的夜里。
一箱又一箱的财货装上马,还有十几支不同的枪,梁伯抚过枪身,闻着熟悉的油脂和火药味。这些都是保养得当的致命武器。
“够武装半个火枪队。”梁伯缓缓开口。
这些都是他们在三藩立足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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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勒马回望。
庄园方向腾起的烟雾正在不断变亮的天空中逐渐变得醒目。
“十八人出,三十一人归。”
梁伯突然感叹,死去的弟兄从身上各自取了点“物件”,包在一起绑在马背,等待着将来也许能漂洋过海,回到老家安葬。
中国人讲落叶归根,剩下的尸体却只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埋在这个庄园里,让五十岁的老人有些难受。
驮满货的马在庄园外的小径汇集,菲德尔最后沉着脸赶来,陈九给他指了指一边给他准备好的一匹绑好银钱的好马。
菲德尔喘了几口粗气,刚刚他在断壁残垣里画了一个大大的起义军的符号,希望能短暂地误导那些藏在幕后的势力。
“走私船的事我会尽快安排,在得到我的消息之前你们不要有任何动作。”
“下个月会有一支西班牙海军过来,最少上千人。”
“上千人?!”
陈九不可思议地开口。
“独立军选了总统出来,首相震怒,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抹除起义军存在的痕迹。”
“上千人只是个开始,这个数字很快会膨胀的上万,甚至十几万。”
菲德尔扫视了一眼陷入沉默的众人。
“古巴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绞肉机,趁着这个窗口我会赶紧送你们出去。”
“好在,这段时间卫兵和巡逻队应该没空理你们了。”
陈九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浑身僵硬。
他有勇气对几十人挥刀,可上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保重。”
菲德尔苦笑一声,潮声中,第一缕阳光掠过他的金发,那贵族血统的象征,此刻泛着蓝灰色的冷光。
他应了一声,转身打马离去。
杀掉埃尔南德斯只是第一步,还有太多的首尾要处理。
今夜虽然顺利杀掉他的亲叔叔,可是其背后隐藏的秘密让他分外不安,冲淡了心中的喜悦。
海风卷走未尽之语。晨光中,逃亡的人们拉长的影子交错重叠,分不清哪个是贵族私生子,哪个是苦力,哪个是黑奴。
三藩市在等着这群背井离乡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