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海风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吹的到处都是。
梁伯突然笑了。
阿昌也笑了。
“后生仔,我当兵的时候晚上做梦你知道梦什么吗?”
阿昌在一边附和,”当然是砍皇帝老儿的头了!哈哈哈哈哈。”
陈永福理解不了他们的笑意,只觉得浑身冰凉。
梁伯用刀尖点了点地,说道:“后生仔,带路啦。”老卒浑浊的眼里闪过精光,“我们要抓紧收拾东西走了。”
陈永福愈发愤怒,暴起揪住陈九的衣领:“你以为逞凶斗狠就能活?要是被巡警抓到,成个唐人街都会被那些白鬼警察抄家?!”
“带路,或者陪这些白鬼喂鲨鱼。”陈九替他整理下领口,“你们馆长说过,新会人要互帮互助。”
谁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人来望风,也不知道巡警是否真的收了钱不来巡视,不如趁早转移。
夜深人静,枪声最少传出二里地。
一刻钟后,众人收拾好了东西,阿昌将最后两箱火药抬上竹竿做的扁担,帆布下压着染血的砍刀和长枪。小哑巴点亮油灯照着路。
黄阿贵整晚都蜷缩在窝棚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悄悄跟着队伍,整个人都在发抖。
过了今夜,他再也回不去家了,他不敢。
陈永福走在最前,哆嗦着带路。卡西米尔扛着草席断后。
整条巷子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并排连在一起的窝棚木门紧闭。整条街上都遍布着白鬼的尸体,密密麻麻,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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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唐人街尾,小哑巴的灯笼照出有些破败的院门。裂开的门柱上还粘着半幅年画。
七十多号人背着家当鱼贯而入,陈永福没说谎,这里虽然有点破败,但确实很大。
陈永福送完他们,匆匆就走了,连钱都没要,看来是赶去通风报信。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后面还有很大的一块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梁伯掀开后院井盖时咧嘴笑了,井壁虽然有点青苔,但是有水。
这就不用费劲出去打水。
主楼很大,一层是个大厅,两边有几间空房间。
陈九走上二楼,一条挺长的走廊映入眼帘,至少七八间房。
“二楼栏柱有些蛀空了,拿竹竿支着。”
陈九的刀点了点栏杆,说完挑开蛛网,露出一间房的内部,这里面是几张硬板床,落满了灰,但没有杂物。
众人把东西在一间间房放好,开始简单清扫灰尘,把草席和布堵窗洞。
后巷传来野狗争食的厮打声时,梁伯己经安排好人守夜。
“过两个时辰来换我。”梁伯把枪横在楼梯口,自顾自地合上眼休息。
陈九叹了口气,上楼歇着了。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