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如沸腾的开水,泼满了铁壁关的每个角落。?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陈奎捡起地上的剑,手还在抖。他快步走到张奇身边,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神情。“张将军!此等神物,真乃天授!北狄蛮夷,定已吓破了胆!”
张奇没有理会城头的喧嚣,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四门“镇国将军”上。“炮身烫得能烙饼。”他陈述一个事实,然后对旁边的炮手下令,“用湿麻布降温,检查炮膛,记录形变。”
“将军,我们胜了!”陈奎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他需要确认这场胜利的真实感,“狄人溃不成军,我们应该乘胜……”
“敌人只是后撤,不是溃败。”张奇打断了他,“拔都的主力未损,他手下至少还有五千骑兵。你觉得他会就这么算了?”
陈奎的兴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熄:“可……可是他们见识了这神炮的威力……”
“所以他不会再从正面冲锋了。”张奇的判断冷酷而直接,“他是个老练的猎人,不会被同一个陷阱夹住两次。他会用他最擅长的东西来对付我们。”
“最擅长的东西?”
“马。”张奇吐出一个字,“他会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绕开西墙,攻击我们防御的薄弱点。比如南门,或者东墙。我们的炮,太慢了。”
陈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管理铁壁关多年,自然清楚关隘的每一处防御配置。西墙因为直面北狄主攻方向,防御最强。而其他几处,兵力相对薄弱,根本经不起骑兵的反复冲击。
“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把这神炮运到别的城楼上?”陈奎急切地问,“可这东西重逾千斤,拆卸搬运,没个一两天根本不行!”
“那就让它行。”张奇的决定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传我的命令,立刻将二号、四号炮拆解,运往东墙箭楼。一号、三号炮原地待命。?w_e*n_x^u-e,b~o·o?k′.,c.o¢m¢我要让铁壁关的每一面墙,都能听到炮声。”
“什么?现在就拆?!”陈奎几乎要跳起来,“将军三思!万一狄人去而复返……”
“他们会的。”张奇说,“但不是现在。拔都需要时间重整,安抚他那些被吓坏了的狼崽子。这个时间,就是我们的。”他不再看陈奎,而是转向那些炮手,“你们都听到了?”
炮手们轰然应诺,立刻开始着手拆卸滚烫的炮身。
“疯了,真是疯了。”陈奎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张奇的思维。在他看来,守城就该稳扎稳打,将最强的武器放在最需要的地方。这种大动干戈的部署,简直是赌博。
夜幕降临。
北狄的大营在十里之外重新扎下,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无数的篝火连成一片,沉默地舔舐着白日的伤口。
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拔都,这位在草原上以凶狠和狡猾著称的雄主,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
“雷神?狗屁的雷神!”他咆哮着,胸口剧烈起伏,“那是妖术!是南人的巫蛊之术!”
一名千夫长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开口:“大汗,那东西声如奔雷,威力……威力实在骇人。兄弟们都说,那是触怒了天神……”
“闭嘴!”拔都猩红的眼睛瞪着他,“天神只眷顾草原的勇士!传令下去,谁敢再妖言惑众,斩!告诉所有人,明天,我们绕开那段城墙,从东面攻!我要用大乾皇帝的头颅,来洗刷今天的耻辱!”
“可是大汗,我们的马……”
提到马,拔都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白天的炮击,不仅杀伤了骑兵,更惊吓了大量的战马。现在整个马厩都不得安宁,牲畜的嘶鸣和不安的刨蹄声此起彼伏。
“派三倍的人手看管马厩!再有惊马,提头来见!”
城墙上,张奇也在看着那片火海。^y/u`e¨d+u.d^i?.~c-o~m?
“拔都果然换地方了。”他身后的杨燕说,她的“神机火铳”已经擦拭一新。
“他别无选择。”张奇说,“但他还是会犯错。他以为拉开距离就安全了。”
“将军是想……”
“让你的人准备好了吗?”张奇问。
“二十个弟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遗书都写好了。”杨燕的回答平静无波。
张奇沉默片刻。“我不需要他们去死。”他说,“我要他们变成拔都的噩梦。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放火。是制造混乱。”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的地图,是在白天审问俘虏后绘制的。“这里,是他们的马厩。这里,是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