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点荤腥的铜板,从偶尔路过的货郎那里,换来一小坛据说“劲头十足”的烧刀子。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闻了闻,那刺鼻的味道让他稍微安心了点——度数应该不低。
然后,他开始对着阿英的肚子犯愁。这小崽子出来穿啥?裹啥?总不能光着吧?村里人用旧衣服撕的尿布,那粗糙程度,唐云看着都替未来的娃屁股疼。而且换洗起来多麻烦?
“不行,得搞个一次性的……或者至少吸水性好点的……” 唐云蹲在院子里,揪着头发冥思苦想。目光扫过晾晒的干草,扫过堆在角落的细软竹篾,最后定格在一堆他原本打算编筐的、处理过的柔软细竹片上。
一个极其不靠谱,但在当时条件下堪称“天才”的念头,蹦了出来。
“竹片……尿不湿?” 唐云被自己这想法雷得外焦里嫩,但越想越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说干就干!他挑出最柔软、打磨得最光滑的竹片,用麻绳小心翼翼地串连起来,模仿现代尿不湿的形状,中间还特意留出凹槽,准备塞进去厚厚一层晒干的、柔软吸水的苔藓(这是他灵机一动想到的天然吸水材料)。折腾了大半天,一个造型奇特、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竹片苔藓尿不湿”新鲜出炉。
唐云拎着这玩意儿,兴冲冲地跑进屋展示给阿英看:“阿英你看!我做的!以后给娃用这个,吸水性好,还透气!脏了首接换里面的苔藓就行!”
阿英正缝着一件用旧衣服改的小褂子,抬头一看唐云手里那件堪称“刑具”雏形的东西,针差点扎到手指头。她瞪大了眼睛,看看那串竹片,又看看唐云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这……这……” 阿英一时语塞,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玩意儿。说它有用吧,看着就硌得慌。说它没用吧,又是唐云一番“苦心”。最后,她憋出一句:“云哥……这……会不会太硬了?娃娃的皮肉嫩……”
“硬?” 唐云一愣,低头看看手里的杰作,用手掰了掰竹片,确实有点韧性。“哦!对!边缘还得再打磨光滑点!” 他恍然大悟,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找磨刀石了。
阿英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再看看那件“竹片战甲”,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虽然东西古怪了点,但这份笨拙又急切的心意,让她心里暖融融的。她低头继续缝小褂子,针脚细密了许多。
日子在唐云的焦虑升级和阿英日渐沉重的身子中滑过。阿英的肚子像吹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大。唐云每天除了侍弄田地、折腾他那点“发明”,剩下的时间几乎全围着阿英转。扶着她散步,笨手笨脚地给她揉浮肿的腿脚,变着法儿想给她弄点有营养的——虽然资源有限,无非是偶尔掏个鸟蛋,摸条小鱼,或者厚着脸皮跟猎户张老伯换点山鸡野兔的边角料熬汤。
阿英的脾气也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前一秒可能还因为唐云给她采了一把野花而笑得温柔似水,下一秒就可能因为他走路声音大了点或者水烧得不够热而莫名烦躁掉眼泪。唐云对此毫无经验,常常手足无措,只能赔着小心,心里哀嚎:女人心,海底针!怀孕的女人心,那就是马里亚纳海沟里的针!
这天夜里,唐云睡得正沉,梦里还在跟李善长(他脑补的形象)在朝堂上打嘴仗。突然,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把他惊醒。
“嗯……呃……”
是阿英!
唐云一个激灵坐起来,黑暗中摸索着去碰阿英:“阿英?怎么了?做噩梦了?”
阿英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云哥……肚子……肚子好痛……好像……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 唐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睡意全无,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小^税′C·M/S′ ,勉·废!粤_毒\他连滚带爬地跳下炕,赤着脚在地上乱转:“怎么办怎么办!热水!对!热水!布!剪刀!李婶!得叫李婶!”
外面漆黑一片,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茅屋顶上,像无数小锤子在敲打唐云的神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英!你坚持住!我马上去烧水!马上去叫李婶!” 唐云的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塞柴火,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折子。平时一划就着的火折子,此刻却像是跟他作对,连划了好几下才冒出一点可怜的火星,又被风吹灭了。
“妈的!破玩意儿!” 唐云急得想骂娘,心里慌得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阿英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云哥……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