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穷乡僻壤,委屈老爷了……”赵大叔额头冒汗。
王扒皮没理他,绿豆眼扫视着村子。目光掠过几户人家院里晾晒的、明显比往年饱满些的谷物,又看到村边溪流旁,唐云搞的那台还在吱呀作响的灌溉水车,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
“行啊,赵有田,”王扒皮用折扇点了点赵大叔的胸口,力道不轻,“看不出来,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今年收成不错啊?还整上新鲜玩意儿了?”他下巴朝灌溉水车扬了扬。
赵大叔心里一紧,暗叫不好,连忙解释:“老爷您说笑了,托您的福,老天爷赏脸,勉强糊口罢了。那……那玩意儿是唐秀才瞎鼓捣的,省点力气,没啥大用……”
“唐秀才?就你们村那个考不上功名、躲山里种地的酸丁?”王扒皮嗤笑一声,显然听说过唐云,“哼,穷酸倒会整些没用的花活!” 他嘴上不屑,但目光在那灌溉水车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过长。
“账房!”王扒皮不再废话,朝身后一挥手,“算账!今年的租子,连本带利,该交多少,给赵里正好好念念!”
山羊胡账房立刻翻开账本,尖着嗓子念起来:“唐家村,连村带山,皆属王老爷名下。佃户二十三户,开垦熟地……嗯,今年新增开垦荒地,按例也需纳租!共计……地租粮,按往年三倍计!另,山货野味‘孝敬’,折粮……嗯,再加三成!还有,修桥铺路‘捐’,按人头摊……总计粮,五十二石!限三日之内交齐!逾期不交,利滚利!或……以地抵债!”
五十二石?!
赵大叔和围过来的村民一听,脸都白了!往年能凑出十石粮都算烧高香了!今年就算收成好点,满打满算,全村凑一起能有二十石顶天了!这王扒皮分明是狮子大开口,要把村里最后一点活命粮都榨干!
“王老爷!这……这太多了!实在交不起啊!”赵大叔噗通一声跪下了,声音发颤,“求老爷开恩!减一些吧!村里老的老,小的小,真拿不出这么多啊!”
“是啊!王老爷开恩啊!”
“三倍租子?这不要人命吗!”
“我们哪来的荒地?那都是石头坡啊!”
村民们也炸了锅,七嘴八舌地哀求,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闭嘴!”王扒皮身边那个三角眼家丁猛地抽出腰间的短棍,恶狠狠地指向人群,“王老爷的规矩,也是你们这帮泥腿子能讨价还价的?交不起?交不起好办!看见那新鼓捣出来的玩意儿没有?”他用棍子一指溪边的灌溉水车,“还有你们开的那点破地,拿来抵债正好!还有你,赵有田,你这破房子,也值几个钱!”
“不能啊!老爷!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啊!”赵大叔急得快哭了。
“吃饭?哼!”王扒皮摇着扇子,绿豆眼里满是冷漠和贪婪,“老爷我今天心情好,亲自来收,是给你们脸!别给脸不要脸!三天!就三天!少一粒粮食,拆屋拿地!给我砸了那破玩意儿,看着碍眼!”他嫌恶地指了指灌溉水车。?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得令!”几个家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狞笑着就朝溪边冲去,手里的短棍高高扬起。
“住手!”一声清喝传来。
唐云抱着唐小鱼,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刚在家哄孩子,听到外面吵嚷才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阿英跟在他身后,脸色有些发白,担忧地看着他。
“哟?正主儿来了?”王扒皮绿豆眼打量着唐云,见他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气质斯文,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倒是比一般村民顺眼点,但也仅此而己。“你就是那个唐秀才?不好好读书,尽整些奇技淫巧,败坏风气!”
唐云没理他的嘲讽,把小鱼往阿英怀里一塞,示意她退后点。他走到赵大叔身边,把他扶起来,然后平静地看向王扒皮:“王老爷,这水车是我做的,省些人力,方便乡亲。不知碍着王老爷哪只眼了?”
“碍眼就是碍眼!”三角眼家丁抢着叫嚣,“老爷说砸就砸!哪那么多废话!滚开!”说着就要伸手推搡唐云。
唐云脚步一错,巧妙地避开了。他盯着王扒皮:“王老爷,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朝廷律法,开垦荒地,三年免税。这村子周围的山地,本就是无主荒地,乡亲们流血流汗开出来,勉强糊口。您这上来就要收三倍租子,还要强征新粮,甚至拆屋毁器,这道理,走到哪里也说不通吧?”
“道理?”王扒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绿豆眼一瞪,“在这十里八乡,老爷我的话就是道理!朝廷律法?山高皇帝远!管得着老爷我?你小子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