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车厢像个移动的香薰盒子,沉水香那股子甜腻劲儿首往人鼻子里钻,闷得慌。,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渎~外头是官道扬起的土腥味儿,里头是这贵死人的木头和香料味,混一块儿,唐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比当初饿三天还难受。
他靠在硬邦邦的车厢壁上,后背硌得慌。阿英抱着小鱼缩在对面角落,脸朝着车壁,肩膀微微耸动,一点声儿都没出,但那紧绷的劲儿,瞎子都感觉得到。小鱼倒是安静了,趴在她娘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哭累了,又像是被那老太监身上的檀香味儿哄迷糊了。
车厢里死寂。只有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咯噔”声,还有车外马蹄子“哒哒哒”的动静,单调得催人睡,可唐云脑子里那根弦绷得比弓还紧。
刚才村口那乱糟糟的画面还在眼前晃:李景隆那张油头粉面、居高临下的脸;锦衣卫那身扎眼的飞鱼服;乡亲们跪在烂泥地里惊恐的眼神;还有……那剑柄上盘着的龙纹!虽然只瞥了一眼,但那玩意儿金贵得很,绝不是寻常将领能用的款式。这草包腰里揣着个啥玩意儿?
不行!不能就这么傻不愣登地被押去金陵!进了那地方,两眼一抹黑,生死可就真捏在别人手里了。得想办法,至少得弄明白这趟到底是福是祸,有没有坑等着自己往里跳。
唐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猛地捂住肚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里“哎哟哎哟”地吸着凉气,身子也跟着车厢的颠簸扭成了麻花。
“嘶……这……这肚子……”他演技略显浮夸,但胜在表情痛苦,声音也够响,成功把对面阿英惊得转过了头,连小鱼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云哥?”阿英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没事儿,没事儿,”唐云冲她摆摆手,龇牙咧嘴,“八成是早上喝了口凉风,闹腾上了。不行,憋不住了!得下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扒拉那厚重的锦缎车帘,作势要喊停车。
车帘刚掀开一条缝,一张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得像鹰隼的脸就凑了上来,正是刚才架他胳膊的锦衣卫之一,骑着马紧贴着车窗。
“驸马爷有何吩咐?”声音平板,不带半点波澜。
“哎哟!这位……这位军爷!”唐云捂着肚子,一脸急切,“不行了,内急!憋不住了!劳驾,停个车,我去边上林子方便方便!很快!就一会儿!”
那锦衣卫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两圈,像是在掂量这泥腿子驸马是真憋还是假憋。唐云赶紧把脸皱得更苦,嘴里“嘶哈”声不断,屁股在座位上蹭来蹭去,一副再不停车就要就地解决的架势。
锦衣卫没吭声,只是勒了下缰绳,马匹稍稍落后半个身位。唐云心里一喜,以为成了。结果没等两秒,前面骑在白马上的李景隆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都没回,懒洋洋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哟,驸马爷金贵肚子闹腾了?啧,乡下人就是身子骨糙,经不起折腾。”他拉长了调子,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刻薄,“停车就不必了,荒郊野岭的,万一窜出个熊瞎子野狼,惊了公主凤驾,本官可担待不起。”
唐云心里骂了句娘。
李景隆慢悠悠地继续道:“不过嘛,驸马爷既然不舒服,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小顺子!”
“哎!小的在!”旁边一个骑着小骡子的年轻太监赶紧应声。
“去,给驸马爷拿个恭桶上来!伺候驸马爷在车里解决!仔细着点,别熏着公主和小郡主!”李景隆说完,自己先嗤笑了一声。.k¨a*n′s~h¨u+q+u′n?.¢c,o?m/
唐云的脸瞬间绿了。在车里?当着阿英和小鱼的面?用恭桶?这他妈是人干的事?这李景隆是存心恶心他呢!
那小太监动作麻利,真就从后面一辆马车上搬下来一个崭新的、漆得油光锃亮的……木桶!还盖着盖子!
“驸马爷,您请?”小太监把桶往车厢里一递,脸上努力挤出个恭敬的笑,但眼神里那点看热闹的意思藏都藏不住。
阿英的脸“腾”地红了,赶紧抱着小鱼扭过头去,身子绷得更紧了。小鱼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看着那个奇怪的桶。
唐云看着那锃亮的木桶,再看看小太监那表情,一股子邪火首冲天灵盖。他妈的,这草包欺人太甚!他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把那股子恶心劲儿压下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呵呵……李大人想得真周到。不过……我这人野惯了,认坑!对着这金贵的玩意儿,它……它出不来!憋回去了!不劳费心!”说完,他“砰”地一声把车帘子甩上,差点撞到那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