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堡垒里那股子“仙法”带来的震撼劲儿还没完全散呢,空气里还飘着点蓝玉那大嗓门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味儿。+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傅友德那郑重其事的抱拳礼,搞得唐云浑身不自在,正想找个借口溜回他的宝贝电报隔间。
“报——!!!”
一声凄厉又带着点变调的嘶喊,刺穿了堡垒里短暂的平静。一个浑身是雪、脸都冻青了的斥候,连滚带爬地从堡垒刚修好、还带着新鲜水泥味儿的门洞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呼哧带喘:
“大…大帅!傅帅!李监军!不…不好了!西北方向(电报哨站在东北方向)!大批鞑子骑兵!黑压压一片!少说…少说两千骑!正朝咱们这儿扑过来!离山口…不到五里了!”
“啥玩意儿?!”蓝玉刚才还沉浸在“千里传音”的激动里,一听这消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蹭地一下就从他那个水泥墩子“帅位”上蹦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两千骑?他娘的!这帮兔崽子鼻子够灵的啊!这么快就闻着味儿找上门了?”
傅友德瞬间恢复了那副冷硬如铁的统帅面孔,几步冲到门洞口预留的狭窄观察口(唐云设计的小窗口),眯着眼朝东北方向望去。风雪比刚才大了点,视野有些模糊,但远处地平线上那一条快速蠕动、卷起漫天雪尘的黑线,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正急速逼近!那规模,绝对不止几百!
“敌袭!全军戒备!”傅友德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刺穿了堡垒里所有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来了!真他娘的来了!”蓝玉一把推开旁边的亲兵,也挤到观察口,只看了一眼,那股子凶戾的劲儿就上来了,他猛地回头,冲着堡垒里己经有点慌乱的士兵们咆哮:“慌个屁!都给老子稳住!有这铁疙瘩堡垒在,怕个鸟!神机营!神机营的兔崽子们死哪去了?!给老子滚上墙头!炮!把炮给老子架起来!”
堡垒内部瞬间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军官的厉喝声乱成一团。穿着特殊号褂的神机营官兵,扛着沉重的炮架、火药桶、铅弹丸,手脚并用地沿着堡垒内侧粗糙的水泥台阶,往墙顶上涌。这些炮还是老式的碗口铳、虎蹲炮一类,但此刻,它们在蓝玉眼中,就是救命稻草!
“快!快!把驸马爷给的那些宝贝疙瘩火药装上!黄纸包的那个!别弄错了!”一个神机营的把总声嘶力竭地指挥着。\珊!叶+屋^ ,庚_新/最\筷+
唐云也挤到了观察口旁边,看着远处那越来越近、卷起雪龙的骑兵洪流,心脏也怦怦跳。他虽然知道这堡垒够硬,但两千骑兵的冲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烟杆。
“唐小子!”蓝玉一把揪住唐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脸上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唾沫星子又喷了出来:“你那些…那些铁疙瘩里弄出来的‘仙药’(颗粒化火药),真能行?别他娘的到时候给老子掉链子!这炮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放一炮黑烟半天散不开,还打不远,老子今晚就得被鞑子包饺子!”
“蓝帅!您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唐云被他捏得龇牙咧嘴,赶紧拍胸脯保证,“格物院出品,必属精品!这颗粒火药,劲儿大,烟小,打得远!保管让您老开开荤!比您平时吃的炖肉都带劲!”
“好!老子再信你一回!”蓝玉猛地松开他,扭头对着墙顶上嘶吼:“炮!都他娘的给老子瞄准喽!等鞑子进了五百步…不!西百五十步!听老子号令!给老子狠狠地轰他娘的!”
傅友德沉稳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神机营,三段击准备!火铳手,检查铳管、火绳!装填驸马特供药!待敌进入百步,听令齐射!”
墙顶上,神机营的炮手们手忙脚乱地将黄纸包裹的颗粒化火药包塞进炮膛,压实,再放入沉重的实心弹或开花弹(铸铁空心弹,内填碎铁)。动作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主要是这颗粒火药是定量的纸包,省去了称量的麻烦,而且倒进去不扬尘。
“稳着点!手别抖!看准了!”炮队军官在风雪里吼着。
墙下,堡垒门洞内侧,大批火铳手己经排成了熟悉的“品”字形三段队列。他们手里拿的也还是老式的火绳枪,但此刻,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种颜色更深、颗粒感更明显的黑色火药(同样是颗粒化)从定量的牛角药壶倒进铳管,然后塞入铅弹,压实。
李景隆这会儿早就没了看电报时的兴奋,吓得脸比外面的雪还白,缩在堡垒最里面的角落,抱着脑袋首哆嗦:“妈呀…两千鞑子…两千…这…这墙结实是结实…可…可挡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