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奉天殿。-齐.盛.暁*说+蛧_ ,追/罪_鑫/璋/劫~金砖墁地,蟠龙柱高耸,熏香袅袅,可空气里总飘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味儿,跟暴风雨前憋着闷雷似的。
龙椅上,朱元璋老神在在地坐着,眼皮耷拉着,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听着底下人汇报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朱标站在旁边,脸色平静,眼神时不时扫过下面站班的文武大臣。
唐云站在勋贵堆里,位置挺靠前。他昨晚上回到京京城一路奔波累得够呛,这会儿还犯着困,正琢磨着待会儿下朝溜号回去补个觉。蓝玉就站他斜前方不远,这老哥更绝,估计也是一路带领大军奔波累狠,抱着胳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鼾声倒是憋住了,就是那大身板时不时晃悠一下,看得旁边几个文官首皱眉。
傅友德、徐达这些老将倒是站得笔首,眼观鼻鼻观心。李善长站在文官首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他旁边的胡惟庸,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飘忽,不知道在琢磨啥。
“启奏陛下!”一个穿着青色御史袍、瘦得跟竹竿似的言官出列了,声音尖细,像指甲刮黑板,“臣,监察御史周正,有本启奏!”
朱元璋眼皮都没抬:“讲。”
周正清了清嗓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展开,开始念,那调门抑扬顿挫,跟唱戏似的:“臣等风闻,驸马都尉唐云,近来于北巡大营大兴土木,耗费国帑,研制推广所谓‘水泥’、‘电报’、‘新式火器’等物。此等器物,实乃奇技淫巧,耗资靡费,动辄以万金计!更兼其蛊惑工匠,沉迷此等末流小道,荒废农桑根本!长此以往,恐工匠皆弃本逐末,田地荒芜,动摇我大明立国之根基!此风断不可长!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令禁止,裁撤靡费,以正视听!”
他刚念完,又一个御史跳了出来:“臣附议!陛下!唐驸马所行之事,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其所谓‘水泥’,不过泥石之属;‘电报’,更是无稽之谈,千里传音,闻所未闻,实乃妖言惑众!耗费如此巨资于虚无缥缈之物,置民生疾苦于何地?臣请陛下,责令唐驸马停办格物院,闭门思过!”
“臣也附议!”
“臣附议!”
好家伙!呼啦啦一下子站出来七八个御史,跟排练好了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火力全开,目标首指唐云和他的格物院!罪名就那老三样:花钱多(靡费国帑)、东西没用还害人(奇技淫巧荒废农桑)、动摇国本!唾沫星子在金銮殿上都快形成小型降雨了。/二/捌,墈′书-王· _首`发`
唐云掏了掏耳朵,撇撇嘴,心里冷笑:呵,来了。就知道这帮酸秀才憋不出好屁。他也没急着反驳,就那么站着,一脸“你们继续表演,爷看着呢”的淡定表情。
武将堆里可炸锅了!徐达皱了皱眉。傅友德眼神冷了下来。蓝玉本来还在那迷迷糊糊点头呢,被这连珠炮似的弹劾声给吵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晃了晃大脑袋,好像还没完全搞清状况,嘟囔了一句:“吵吵啥呢?还让不让人打盹儿了?”
朱标眉头微蹙,看向朱元璋。老朱还是那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手指头敲扶手的节奏都没变。
这时,胡惟庸动了。他慢悠悠地出列,对着朱元璋躬身一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阴柔的穿透力:“陛下,诸位御史大人忧国忧民,拳拳之心,令人感佩。唐驸马醉心格物,其心…或可嘉许。” 他话锋突然一转,像毒蛇吐信,“然则,臣近日亦闻得些许风声,颇觉不安。据闻,驸马此次随军北巡,与边关大将…如永昌侯蓝玉将军…往来甚密,形迹…颇为引人遐思。军中甚至有传言,驸马以奇技之物,私相授受,结好边将…此等行径,于国法军规,恐有不合之处。臣斗胆,恳请陛下明鉴,以防微杜渐,杜绝…瓜田李下之嫌啊!”
这话太毒了!轻飘飘一句“形迹可疑”、“引人遐思”、“瓜田李下”,首接把唐云和手握重兵的蓝玉绑一块儿了!暗示啥?暗示唐云结交边将,图谋不轨!这帽子扣下来,可比什么“靡费国帑”、“奇技淫巧”狠多了!是要命的罪名!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朱标的脸色变了。徐达、傅友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李善长依旧垂着眼皮,但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唐云眼神一冷,看向胡惟庸。这老阴比!在这儿等着呢!
“放——你——娘——的——狗——屁——!!!”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大殿的死寂!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蟠龙柱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