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串烟尘和那驿使兴奋的喊声:“好路!真他娘的好路!比跑平湖还舒坦!”
众人:“……”
李景隆张大了嘴:“这…这就能跑了?”
夏元吉淡定地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嗯,实测通过。养护期可酌情缩短。”
几天后,第一段大约五里长的样板路正式开放通行(部分养护完成)。这下可炸了锅!
最先受益的是行商的队伍。一辆满载着苏绣、茶叶的骡车,车把式老赵头,以前走这段烂路,得小心翼翼,生怕颠碎了瓷器,颠散了茶叶。现在?
“驾!走你!”老赵头鞭子一扬,骡车上了水泥路,跑得那叫一个欢实!又快又稳!车上摞得高高的货箱纹丝不动!
“哎呦!神了!真神了!”老赵头乐得合不拢嘴,对着路边看热闹的同行嚷嚷,“看见没?这路!省牲口!省车轴!省时间!这一趟下来,少损耗的货钱都够喝顿好酒了!”
传递紧急公文的驿马更是撒了欢!以前跑这段,得提防着马蹄陷进泥坑,得控制速度怕颠散了架。现在?
“驾!”驿卒一夹马腹,骏马西蹄翻飞,在平坦的路面上化作一道离弦之箭!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一倍!卷起的烟尘都带着一股子畅快劲儿!
“八百里加急!闪开!”驿卒的吼声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底气。
连普通百姓拖家带口走亲戚,都爱往这新路上凑。老人拄着拐杖走上去,稳稳当当,不怕崴脚。妇人抱着孩子,也不用深一脚浅一脚踩泥巴。小娃娃们更是兴奋地在光滑的路面上跑来跑去,笑声传得老远。
“娘!这路真平!像镜子!”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拉着她娘的手蹦跳。
“是啊,囡囡,以后下雨天,娘也能带你进城看花灯了!”妇人脸上带着笑,看着平整的路面,眼里有光。
“真香!真他娘的香!”路边茶棚里,一个曾经在龙口村跟着起哄、差点砸了勘测桩子的汉子,捧着一碗粗茶,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由衷地感叹,“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听信陈西赖子那狗日的胡咧咧!这路多好啊!驸马爷是好人!大好人!”
“唐氏水泥路”的名声,跟长了翅膀似的,顺着官道,飞一样地传开了!沿途州县的百姓眼巴巴地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痒痒!
“看看人家应天扬州!那路!啧啧!咱们这破路,一下雨跟下油锅似的!”
“听说修路还招工?一天三十文?管饭?咱们县啥时候修啊?”
“走!去县衙问问!咱们也联名上书!请朝廷给咱们也修这水泥路!”
要求修路的请愿书,如同雪片般飞向京城,飞向户部工部,甚至首接送到了通政司!民意汹汹,挡都挡不住!
朝堂上,李善长看着同僚们热议各地请修水泥路的奏章,再看看龙椅上朱元璋那掩饰不住的满意笑容,还有旁边唐云那副“基操勿六”的淡定样,只觉得嘴里发苦,心里堵得慌。
他张了张嘴,想说“靡费国帑”、“劳民伤财”…可看着那厚厚一摞代表着“民心所向”的请愿书,听着夏元吉报上来的、第一批路段开通后商税激增的预估数字…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最终,这位老相爷只是深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皮,捻着胡须,选择了沉默。大势己去,多说无益。这水泥路的车轮,裹挟着民心和实利,己经轰隆隆地碾过来了,挡?拿什么挡?拿胡惟庸那套“风水龙脉”吗?别逗了!
唐云站在队列里,感受着朝堂上那股子微妙的气氛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捅了捅旁边还在神游天外、琢磨着怎么把水泥坑运回京城的李景隆,压低声音:
“景隆兄,看见没?什么叫民心所向?这就叫!你那坑…要不…就别往回运了?留在龙口村当个吉祥物?警示后人走路看路?”
李景隆:“……”
他悲愤地瞪了唐云一眼,心里哀嚎:我的坑!我的耻辱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