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漏气率太高…需改进…”
宋礼这位见多识广的工部尚书,此刻也彻底傻眼了!他张着嘴,看着那台在蒸汽推动下“吭哧吭哧”自己干活儿的铁家伙,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听着那如同洪荒巨兽喘息般的轰鸣,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机关”“器械”的理解范畴!这简首就是…就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器”!
“唐…唐驸马…这…这铁驴…真…真能自己动?”宋礼的声音都在发颤,指着那机器。
“铁驴?叫它‘蒸汽机’!”唐云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热血沸腾,扯着嗓子在噪音中吼回去, “看见没?烧煤!把水烧开!变成气!气有劲儿!推着这铁疙瘩动!就能带动机器干活!不用人!不用牲口!烧煤就行!”
他指着那慢悠悠转的石磨:“现在只能带个小磨!是笨!是吵!是漏气!像个放屁精!但!它动了!它自己动了!这就证明!这路子!对!”
“哐当!哐当!嗤——!” 仿佛在回应唐云的话,蒸汽机又猛地震颤了一下,喷出一股更浓的白气,小石磨顽强地又转了一圈。
“动了!真他娘的动了!”一个老工匠看着那转动的磨盘,眼泪都下来了,噗通跪在地上,对着机器咚咚磕头,“祖师爷显灵啊!鲁班爷在上!小的…小的这辈子值了!”
“成了!驸马爷!咱们成了!”其他工匠也激动地围上来,又哭又笑,跟疯了一样。
唐云看着这群灰头土脸却眼含热泪的工匠,看着那台虽然粗糙不堪却顽强运转的机器,再看着身边一脸专注记录数据的女儿和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朱雄英,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豪情猛地冲上头顶!他鼻子一酸,赶紧仰起头,假装被煤烟呛着了,使劲眨了眨眼,把那股热意憋了回去。
成了!真的成了!工业革命的种子!在这大明格物院的破工棚里!发芽了!
“好!好!好!”唐云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嘶哑,“兄弟们!辛苦了!赏!每人加三个月工钱!今晚加餐!炖肉管够!”
“驸马爷威武!”工匠们欢呼起来,声音差点盖过蒸汽机的噪音。
就在这时,一首处于震撼状态的宋礼猛地回过神来!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惊惧!他一把拉住唐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唐云!立刻!马上!封锁此地!所有当值的人!今日所见所闻,胆敢泄露一个字者——杀无赦!诛九族!”
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还在兴奋中的朱雄英:“此物!干系太大!若为北元或心怀叵测者所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列为绝密!最高级别的绝密!”
唐云被宋礼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担忧。这玩意儿现在看着像个放屁的铁驴,可一旦成熟…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力量!足以改变战争、改变生产、改变整个国运的力量!确实不能泄露!
“宋尚书所言极是!”唐云立刻下令,“老张!调一队咱们格物院最可靠的护卫过来!把这里围死了!一只耗子也不准进出!所有参与此事的工匠兄弟!还有咱们的人!过来!签字画押!按手印!今天的事儿,烂在肚子里!谁敢多嘴…”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冰冷。
很快,保密契约(其实就是按手印的生死状)摆了上来。工匠们虽然兴奋,但也知道轻重,一个个神情肃穆地按下手印。
工棚里,那台原始的蒸汽机还在“哐当!哐当!嗤——!”地响着,喷吐着白烟,慢悠悠地拉着石磨。巨大的噪音和蒸汽弥漫中,所有人都沉默着,按下了代表忠诚和死亡的手印。只有唐云,看着那台倔强运转的蒸汽机,又看看棚顶缝隙透下的天光,狠狠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亮得吓人。
铁驴放屁?放得好!这屁,崩开了新时代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