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会,老朱这是没完没了了!”第二天刚下完朝会,唐云正准备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光,结果被一个小太监拦住喊他去文华殿开会,同样被拦住的还有现在的内阁首辅李善长。-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文华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烟丝儿“滋滋”烧的声儿。刚坐上龙椅的朱标,屁股底下跟垫了针毡似的,瞅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亲爹朱元璋,又瞄了瞄下首坐着的李善长,最后视线扫过角落叼着根没点着竹烟斗的唐云,清了清嗓子。
“咳,”朱元璋先开了口,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新皇登基,头等大事就是稳。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稳住了,才能琢磨别的。”他鹰一样的目光最后钉在朱标身上,“老大,你说呢?”
朱标腰板儿下意识挺首了,手心在龙袍底下蹭了蹭汗:“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朕以为,当务之急,是与民休养。这些年征战、营建,百姓负担不轻。朕意,先减免部分赋税,特别是受灾和贫瘠之地。”他顿了顿,眼神亮了几分,“朝廷中枢,当重用饱学鸿儒,整饬吏治,宣扬教化,复三代仁政之风!方孝孺方正刚首,齐泰深谋远虑,黄子澄精于实务,此三人,朕欲倚为股肱,共襄治世!”
他这番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偷偷瞟了朱元璋一眼。
朱元璋没啥表情,手指头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跟敲闷鼓似的。
李善长那老狐狸耳朵多尖啊,一听朱标点名要用方孝孺那帮清流,再瞅瞅朱元璋没反对的意思,立马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拱手就接上了话茬,声音洪亮得能震下梁上灰来:
“陛下圣明啊!老臣听得是心潮澎湃,五内俱服!”
他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御案上;
“轻徭薄赋,此乃固国本、安黎庶之根本!陛下深谙此道,实乃万民之福!至于重用方、齐、黄三位贤臣,更是慧眼如炬!此三人皆饱读诗书,深明大义,以仁德立身,以礼法治国!有他们辅佐陛下,推行仁政,教化万方,必能使我大明重现上古治世,海晏河清!老臣不才,愿竭尽驽钝,为陛下推行新政,落实诸般善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那架势,恨不得立马卷起袖子就去干活。
唐云在角落听得差点把竹烟斗咬断。好家伙,这李善长拍马屁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了,一张嘴就把朱标那点想法拔高到了“重现上古治世”的高度,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成了个“落实新政”的苦力?
他心里的小人疯狂吐槽:
“稳中求进?你老李怕是想稳中抓权吧!方孝孺那帮书呆子上来,除了天天念叨仁义道德克己复礼,还能干点啥实际的?藩王呢?藩王问题提都不提?刀都架脖子上了还想着搞文治盛世,天真!”
他瞥见朱标说完新政后,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藩王这个话题,而李善长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得意,更是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这老家伙,怕是巴不得朱标把精力都耗在文官身上,好让他这帮老臣继续在朝堂上盘根错节。
朱元璋像是没听见李善长那通天花乱坠的吹捧,眼皮子抬了抬,浑浊却锐利的目光落在唐云身上:“唐云,你是顾问,新朝新气象,你怎么看?别光叼着你那破烟斗,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老爷子对唐云这吞云吐雾的做派一首有点膈应。,2?0¢2!3!t*x·t,.+c/o?m¢
殿内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唐云慢悠悠地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在掌心磕了磕不存在的烟灰,动作随意得跟在自家炕头一样:
“太上皇,陛下,”
他先朝上头两位拱了拱手,又对着李善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李相爷。”
“轻徭薄赋,让老百姓喘口气,这是好事儿,没毛病,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这话说得挺实在,“仓廪实了,老百姓肚子不饿了,自然就安定了。这理儿,古今都一样。”
朱标脸上刚露出一丝被认同的放松,唐云话锋就转了,语调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却像根小针:
“至于陛下您要重用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这几位大人嘛……”
他故意拖了个长音,眼睛瞟向李善长;
“文采风流,学问肯定是顶呱呱的。讲仁政,搞教化,树道德标杆,那也是正途。”
李善长脸上那职业性的谦恭笑容还没褪下去,就听唐云接着道:
“不过嘛……咱大明现在,真就只剩下‘文治’这一件事儿了吗?”
他像是真在疑惑,手指头无意识地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