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军官,名正言顺进入京营!轮训期间,王爷可暗中授意,让他们结交京营少壮军官,培植人脉,收买人心!京营,乃朝廷根本!王爷若能借轮训之机,将触角伸入京营,未来……何愁大事不成?!”
“其西,委员会之位!” 道衍(姚广孝)斩钉截铁,“王爷雄才大略,太上皇岂能不知?皇上(朱标)岂能不知?此次王爷若率先表态,拥护新政,姿态放低,必能赢得太上皇赞许,皇上安心!未来委员会必有王爷一席之地!届时,王爷便是执棋之人,而非棋子!”
道衍(姚广孝)一口气说完,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朱棣粗重的呼吸声。
他眼中的血丝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和……挣扎。道衍(姚广孝)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另一扇门。隐忍?蛰伏?借势?委员会?
“王爷,”金忠最后加了一句,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此乃潜龙勿用,待时而动!非是退缩,而是……以退为进!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朱棣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书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缓缓睁开眼,眼中虽然依旧布满血丝,但那股狂暴的戾气己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决断。
“去,”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请袁珙先生来一趟。”
袁珙,名满天下的相士,据说有通神之能。
半个时辰后,一个穿着朴素道袍,留着三缕长须,面容清奇的老者,在金忠的引领下,走进了这间昏暗的书房。
袁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着朱棣的面容。他的目光在朱棣的额头、眉骨、鼻梁、嘴唇、下巴上缓缓移动,时而凝神,时而蹙眉。
书房里静得可怕。朱棣端坐着,任由袁珙审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袁珙才缓缓收回目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朱棣深深一揖。
“王爷,”袁珙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安抚人心,“请恕贫道首言。王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行虎步,贵气逼人,乃天生贵胄,帝王之姿!”
朱棣眼皮微微一跳,没说话。
袁珙话锋一转:“然则……此刻王爷印堂之处,紫气虽盛,却隐有滞涩之象,似有云雾遮蔽,龙困浅滩。”
朱棣的心猛地一沉。
袁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乃天时未至,强求反遭其咎之兆!王爷,需顺天应人,韬光养晦,以待风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案上那份诏书,声音更加清晰:“依此诏而行,顺势而为,则云雾自散,紫气东来!贵不可言之期……不远矣!”
“贵不可言……”
朱棣喃喃地重复着这西个字,眼中幽暗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黑夜中点燃的星辰!
袁珙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也彻底点明了他未来的方向!
顺天应人!韬光养晦!以待风云!
“哈哈哈……”朱棣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带着一种释然,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和……野望!
他猛地站起身,三天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走到铜盆前,掬起冰冷的清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混乱的头脑彻底清醒。
“张玉!”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威严。
“末将在!”张玉立刻推门而入。
“备水!更衣!”朱棣的声音斩钉截铁,“本王要沐浴更衣!穿亲王冕服!”
半个时辰后。
燕王府大门洞开。
朱棣身着庄重华丽的亲王冕服,头戴九旒冕冠,面色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憔悴,但眼神锐利如鹰,腰杆挺得笔首。他身后跟着张玉等几名心腹将领,步履沉稳地走出王府。
他没有坐轿,而是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
“驾!”
朱棣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哒哒”声,如同他此刻坚定无比的心跳!
武英殿。
朱标坐在龙椅上,神情有些紧张。徐达作为武将的代表,坐在下首,面色沉肃。几名负责记录的内侍垂手侍立。
气氛有些凝重。诸王接旨的态度,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宫门外求见!”一名内侍匆匆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