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运笑着对陈砚说了句宁淮土话,却见陈砚满脸疑惑,显然并未听懂,他便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必定是私底下有人与陈砚交好了。+小*税/宅/ _耕.辛`醉′全*
胡德运说官话时又打起了官腔:“陈同知初来本地,虽认知了府衙的同僚,却不懂宁淮的风土人情。宁淮风俗与其他地方不同,若犯了忌讳,引起百姓不满,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是依旧要让陈砚坐冷板凳了。
陈砚点头:“府台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明日便去治下各地走访,了解民生与风土人情。”
这些话在胡德运心口一转,当即也就答应了。
待到陈砚离开,胡德运便让人去找来他的幕僚谢师爷。
“这位陈三元实在太年轻,只坐了半个月冷板凳就待不住要下去体察民情。若不做成一两件事,他怕是不会罢休。”
胡德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继续道:“若真让他探查出什么来,事情就不堪设想了,依谢先生看,我等是否提前动手?”
谢先生笑道:“陈三元来此不过半月,朝中还有不少人记得,此时若对他动手,于我等是大大的不利。不若将那事提前,吓破他的胆,让他老老实实待着也就罢了。”
“还是谢先生思虑周到!”
胡德运脸上露出讨好之色,又是对谢先生一顿吹捧。,咸~鱼/墈*书/ _庚·芯^罪¢哙_
若此时有外人瞧见这一幕,怕是要以为胡德运乃是谢先生的幕僚了。
谢先生离去,关上屋门时,方才侧头对屋内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
下衙时,陈老虎的马车己经在衙门口等着。
其他官员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处,互相谈笑着,唯独陈砚孤身一人从衙门走出。
待陈砚上前,陈老虎己经将凳子放好,等陈砚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他收拾好后赶着马车摇摇晃晃离开。
其他官员瞧见马车离去,终于议论开来。
“陈同知己上任半月有余,怎的还不搬来府城住,每日如此奔波,岂不是疲倦?”
另一官员嘲讽道:“他又无公务要忙,自是有余力如此来回折腾。”
“不用干活,月俸照拿不误,如此好事也就只有陈同知能办到了。”
“能活多久都不知,何必羡慕他。”
此话一出,诸多抱怨尽数消失。
众人均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
此时的马车己经摇摇晃晃出了府城,进入陈砚所住的宅院后,陈砚下了车,换了身家常的衣衫后,领着陈老虎从后门离开,沿着蜿蜒小路又走了一刻钟,这才到了一个私塾门口。,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
私塾不大,只有十多个孩童,听说里面的夫子是位久考不中的老秀才,为了糊口便在自家给孩童启蒙。
陈砚他们到此地时,学生们陆陆续续从私塾出来,三三两两地追逐打闹着回家。
等到这些学生都走后,一位十一二岁的学童最后出门,将私塾的门关上,瞧见陈砚两人后便急忙迎了上来,喊了声老爷。
学童衣衫虽整洁,却早己洗得发白,右脚鞋子的大拇指处还打了个补丁,可见其虽来启蒙,家境着实算不得好。
陈砚说了句土话,那学童便道:“他问你是以前学过宁淮话还是来了宁淮学会的。”
陈砚便想,那胡德运倒是多疑,竟还来诈他。
其实陈砚并不懂宁淮话,哪怕他坐在大衙房里,也如同听天书。
好在陈砚记性好,将那些官员所说的宁淮话记下来,再来个学童帮他翻译。
学童要走科举,必定是要学官话的。
那些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举人或许会站队,又或许与谁有牵扯,稍不留意可能就把陈砚给卖了。
学童不同。
一来他们尚且年幼,还想不到出卖他去谋前程,二来无权无势的学童实在入不了那些人的眼,就算想出卖也寻不到门路。
那些家境好的子弟自是不会做这等麻烦事,但家境贫寒的学童,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就会耐心教导。
陈老虎赶着马车在附近转了两三日,终于找到这个小小的私塾,而陈砚也选出了最合适的人选。
半个月下来,他将整个府衙的官员全部记住,连他们名字都土话如何发音也都知道。
一些日常简单的土话语句陈砚己经知晓了,不过依旧处于听不懂也不会说的阶段。
陈砚给陈老虎使了个眼色,陈老虎就将早己准备好的小袋粮食递给那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