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清晰地感受到帝王温热的吐息拂过面颊，那本该暧昧的距离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忽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住的猎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陛下明鉴，”

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在您面前，任何阴谋阳谋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罢了。”

天子忽然大笑出声，指尖顺着她的下颌滑至颈侧：“那爱妃可会……将今日之事说与旁人听？”

他指腹下的脉搏跳得飞快。

“妾身……不敢。”

崔夫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哦？”天子的声音忽然染上几分蛊惑，“那爱妃就忍心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族……跟着崔相一起万劫不复？”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了崔夫人心里。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族中尚有年迈的父母，无辜的幼弟，还有那些被裹挟着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族人……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连疼痛都浑然不觉。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劈开迷雾——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此番特意造访，莫不是要给崔氏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

想到这里，崔夫人眼底骤然亮起一簇火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她仰起那张清冷绝艳的芙蓉面，目光灼灼地望进天子澄澈的眸子：

“求陛下……给崔氏指条明路！”

天子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尾：“爱妃果真一点就透。”

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朕可以给个恩典，保下你想保的人。不过……”

“其一，你要确保他们的品性；其二……”修长的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朕不希望打草惊蛇。这其中的分寸，爱妃应当明白。”

“妾身明白。”

崔夫人郑重点头。

“既然己经是自己人……”天子忽然话锋一转，“朕还有件要事需爱妃相助。”

“朕日后欲推行女官制度……眼下正需爱妃在京中筹办女学……朕非常欣赏爱妃的才能……”

话音未落，崔夫人己惊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动摇千年礼制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