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喜欢就好。”

容淑妃朱唇轻启，那嗓音似三月柳絮拂过湖面，尾音处却泄出一缕几欲破碎的颤意。

她低垂的羽睫在烛光里投下浅浅阴翳，执银匙的纤指正要再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覆住。

“爱妃这么着急做什么？”

帝王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凝脂，“朕知道你煮的莲子羹好吃，但朕又不跟你抢，你至于吗？”

姜蕤剑眉微蹙，“再说了，吃的时候也不知道吹一下就往嘴里送，待会儿若起了燎泡，旁人还以为朕苛待你呢！”

话音未落，却见容淑妃眸中水光骤聚，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姜蕤心头猛地一揪，慌忙撤回手，嗓音不自觉地放柔：“爱妃……朕不过随口一说，你……”

她发西，她真的啥也没说啊！怎么就给人整哭了呢！

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摸出锦帕，小心翼翼地递到容淑妃面前：“可是谁给你气受了？说出来，朕定为你做主。”

容淑妃接过那方绣着龙纹的明黄锦帕，指尖触及他掌心的温度时，心口骤然绞痛得几乎窒息。

自入宫以来，天子便待她如珠似宝，即便近来稍显冷落，却也从未短过她半分吃穿用度。

就连前些日子她那般任性妄为，他也只是无奈地躲着避着，不曾跟她计较过分毫。

可如今......她攥紧锦帕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她竟要亲手……害死他......

抬眸正对上天子满是担忧的目光，她终于彻底崩溃扑进那方温暖的怀抱。

龙涎香混着泪水的咸涩涌入鼻腔，她哭得浑身发颤，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姜蕤身形明显一僵，却仍缓缓收拢手臂，将她颤抖的身子圈在怀中。

“爱妃若再哭下去……”她故意板起脸，指尖却轻柔地拭去她眼尾泪珠，“明日御史台怕是要参朕一本‘君王无道，欺凌后妃’了。”

怀中的啜泣声渐弱，她低头正对上那双哭红的凤眼。

容淑妃突然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泪珠：“那妾身……现在就去砸了勤政殿的砚台，坐实陛下‘暴君’的名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