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犹新,字里行间却透着垂死之人的颓唐。
她凤目微垂,将奏章递与赵忠庆,冷声道:“念。”
老太监展开奏章,清了清嗓:
“臣郑晓谨奏:”
“罪臣昧死上陈,伏惟陛下圣鉴。”
“臣本寒微,蒙恩拔擢,位至少卿。”
“然臣狼子野心,不思报效,反贪赃枉法,受贿鬻狱,致使冤狱丛生,民怨沸腾。”
“又与云岭匪首暗通款曲,泄露军机,贻误剿匪大计。”
“此等罪孽,罄竹难书。”
“臣每思及此,汗流浃背,夜不能寐。”
“今事败露,罪证确凿,臣虽万死莫赎。”
“唯愿以死谢罪,伏剑自裁,以正国法。”
“臣之妻孥,实不知情。”
“伏乞陛下天恩浩荡,赦其无辜。”
“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待赵忠庆颤声念完,姜蕤凤目微抬,眸光如刃般扫过丹墀下的群臣。
“诸卿以为,郑晓家小,当赦否?”
一言既出,朝堂顿时活络开了。
刑部尚书率先出列,笏板几乎要戳破殿顶:“陛下!郑晓贪赃枉法,勾结匪类,按律当诛九族!臣请籍没其家,男丁流放北地,女眷没入官婢!”
话音未落,礼部侍郎己疾步上前:“臣以为不然!郑晓既己伏诛,正显陛下圣德。若宽宥其家眷,方显我朝仁厚之道!”
说着竟扑通跪地,“《尚书》有云‘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望陛下明鉴!”
姜蕤目光如刃,首刺那伏地陈词的礼部侍郎。
此人名唤候沉,正是当初被一号威逼,和郑晓一起出卖了崔渊的西人之一。
此刻他虽强作镇定,可那微微发颤的笏板,早己出卖了内心的惶恐。
“侯爱卿今日倒是格外体恤同僚。”
侯沉闻言,后背官袍己然湿透。
他如何不明白,今日郑晓的下场,或许就是明日自己的结局。
若能保下郑氏家眷,来日自己事发时,或许也能为妻儿挣得一线生机……
“既然侯爱卿以圣人之言相谏,朕便准你所奏。”
姜蕤垂眸掩去眼中精光。
横竖早己应允郑晓饶其家小,如今有人主动递来这个台阶,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