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变化。

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出现在视野中。这里的腐化大地颜色更深，几乎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如同凝固的沥青。地面上不再有搏动的暗紫色脉络，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灰烬。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精神恶臭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凝成实质的灰色雾霭，其中隐隐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哀嚎。

这片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难以形容的“山丘”。

它并非自然形成，也非残骸堆积，更像是由纯粹的绝望、怨恨和不甘凝结而成的精神实体！山丘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不断蠕动变化的形态，时而是无数重叠的、支离破碎的城池虚影，时而是亿万生灵在毁灭瞬间凝固的绝望面孔，时而又化作流淌着暗红色泪水的巨大眼球……形态每一次变化，都散发出足以让神魔疯狂的负面精神冲击！

而在这座绝望山丘的最高处，一点微弱却无比醒目的银白色光芒，如同灯塔般顽强地穿透了浓郁的灰色雾霭，静静悬浮着。

阿璃眉心射出的银色光束，笔直地指向那点光芒！

“就在那里！”苏烬眼中厉芒一闪。他能感觉到，那点银光散发出的气息，与阿璃体内的“无”之力同源，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入的只是冰冷的绝望雾霭），深黯的右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阿璃护在身侧，机械左臂上的吞噬魔纹亮到极致，化作一道旋转的深灰色能量钻头，狠狠撞向前方凝固的灰色雾霭！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油脂，浓郁的绝望雾霭被强行撕裂开一道缺口！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钻头下尖叫着湮灭！苏烬抱着阿璃，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一步踏入了这片绝望的核心地带！

嗡——！

踏入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怆与不甘，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苏烬的灵魂！仿佛亿万亡魂的怨念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混沌竖瞳中的血色火焰瞬间被压制得只剩火星，额头的能量凹槽光芒急剧黯淡！

“呃啊！”苏烬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晃了晃，差点跪倒在地。他死死咬住牙关，深黯的右臂肌肉贲张到极限，流动的暗红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强行抵抗着这股精神洪流！同时，机械左臂上的吞噬魔纹疯狂运转，如同贪婪的饕餮，撕咬着冲击而来的怨念，将其转化为冰冷狂暴的能量，支撑着他不至于倒下。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绝望山丘的顶端。

那点银白色的光芒，终于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强大的能量核心。

而是一张…残破的王座。

王座由一种非金非玉、流淌着黯淡星辉的奇异物质构成，造型古朴而威严。然而，此刻的王座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荣光。它从中间被一道恐怖的裂痕一分为二，裂痕边缘焦黑扭曲，如同被某种毁灭性的力量强行劈开。王座靠背崩碎了大半，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铭刻着模糊星辰图案的立柱。座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其中最大的一道裂纹上，赫然斜插着一柄断裂的、锈迹斑斑的巨剑残骸！

那点微弱却穿透绝望雾霭的银白色光芒，正是从王座裂痕的最深处，从那柄断剑的剑柄处散发出来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熟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烬。这感觉并非来自他自己，而是通过灵魂链接，从怀中阿璃身上传递过来的！阿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眉心处的“无”之印记剧烈闪烁，仿佛在与那残破王座深处的光芒共鸣、哭泣！

“初代…归墟之主的…王座？”苏烬的金属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想起了白袍人（天道殿主）的话语——“初代…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发生在不可考纪元的、兄弟反目、王座崩碎的惨烈之战！

就在苏烬心神被那残破王座吸引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嗖！嗖！嗖！

三道灰影如同从凝固的绝望雾霭中析出的阴影，毫无征兆地从三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同时袭向苏烬和阿璃！

是“暗面”！天道殿真正的杀手锏！

这三道灰影的气息比之前在深渊中偷袭的那个更加凝练、更加致命！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精密杀戮机器，动作快如鬼魅，攻击不带丝毫能量波动和杀气，却蕴含着足以瞬间湮灭神魔肉体的恐怖法则之力！

两道灰影的目标是苏烬！一左一右，两柄漆黑如墨、刃口流转着寂灭灰光的短剑，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地刺向他的左右太阳穴！角度之刁钻，时机之精准，完全封锁了他所有闪避和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