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瞬间麻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跌去。
与此同时,手中那根饱饮蛮族鲜血的长矛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喀嚓”一声,竟从中断裂!矛头带着一蓬血雨不知飞向何处。
万幸!这一矛并非与冲势最猛的战马正面硬撼,而是斜斜地捅进了马颈侧方。
饶是如此,战马冲锋的恐怖动能依旧让他气血翻涌,胸口如同被大锤砸中,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他狼狈地稳住身形,抬眼望去,方才哨长站立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只依稀记得混乱中似乎瞥见一个身影被狂暴的洪流卷走……
“果长……”姜夔心头猛地一揪,酸楚瞬间涌上鼻腔。那个总嚼着染血草根,骂骂咧咧却总把新兵护在身后的老哨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最后的脸!
“补位!”后方传来厉喝。,w′b/s·z,.¢o*r/g_
身前一道缺口出现,一个战友倒下了。
姜夔眼眶赤红,再无半分迟疑,狠狠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抄起地上另一支备用的长矛,如同受伤的猛虎,嘶吼着大步冲前,用自己年轻的身躯,死死堵住了那个吞噬生命的缺口!
断裂的矛杆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手中,如同握着一截不屈的骨。
崇县城外,蛮族中军大纛之下,完颜不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死死攥着马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一千铁骑,轮番冲击数波,竟如同海浪拍击礁石,除了在礁石下留下一片狼藉的泡沫(尸体),竟未能撼动那道低矮得可笑的胸墙分毫!
对面那看似单薄的枪阵,却坚韧得可怕,一排倒下,一排又起,层层叠叠,仿佛永无止境!更兼那两座如同毒牙般突前的卫堡之上,箭矢依旧如飞蝗般倾泻而下,无情地收割着他勇士的生命。
“废物!”完颜不鲁猛地一甩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他眼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再上一个千人队!告诉千夫长,若是再啃不下这块骨头,就让他自己把脑袋砍下来呈到本帅面前!”
他身旁,谋士诺其阿眉头紧锁,忧色更深。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崇县城头。
那里,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对方的防守看似吃紧,实则游刃有余,阵脚丝毫不乱。诺其阿绝不相信,那个稳坐城头、如同山岳般的陆沉,会没有后手!这可怕的平静,更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又一个千人队,如同注入熔炉的滚烫铁水,带着决死的凶悍,轰然压向那道己浸透鲜血的胸墙防线。
就在此时!
“呜——呜——呜——!”三声长、两声短,尖厉得足以撕裂灵魂的哨音,陡然从崇县城头刺破喧嚣的战场!
撤退!
姜夔毫不犹豫,猛地转身,和其他幸存的袍泽一起,如同退潮般,朝着身后数十步外的第二道胸墙预留的狭窄通道狂奔而去。
脚步沉重,每一次踏地都溅起混着血水的泥泞。与此同时,第二道胸墙之后,早己引弓待发的箭手阵列闻令而动。
“仰射!放!”
军官的嘶吼声中,一片密集的弓弦震鸣汇成一声沉闷的咆哮。无数箭矢带着复仇的怒焰,划破长空,越过撤退士兵的头顶,形成一片死亡之幕,狠狠砸向追击的蛮族骑兵,为袍泽的撤退争取着宝贵的喘息之机。
退入第二道胸墙之后,战场形势陡变!两座坚固的卫堡与主城墙、第二道胸墙,巧妙地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区域。
此刻,姜夔他们便处于这三角形的底边。任何胆敢冲入这片区域的敌军,都将陷入三面交叉火力的死亡陷阱——箭矢、弩炮、乃至城头的攻击,将覆盖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绝无死角!
“破了!第一道胸墙破了!”完颜吉台兴奋的吼声在完颜不鲁身边炸响,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完颜不鲁紧绷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一丝得意狰狞的笑容刚刚爬上嘴角,却在瞬间冻结、崩碎,化为无尽的惊恐!
他亲眼看着自己麾下两个骄狂的千人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争先恐后地从第一道胸墙的数个缺口蜂拥而入,一头撞进了那片致命的倒三角区域!
狭窄的地形瞬间成为噩梦,冲锋的骑兵与拥挤的后队狠狠撞在一起,人挤人,马挨马,原本奔腾的洪流骤然陷入可怕的停滞与混乱,如同被无形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数千精锐铁骑,竟在这狭小的死亡三角内挤作一团,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崇县主城那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