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迟!”陆沉决断如刀,“尚先生,此事由你全权主持,务必干净利落!”
“卑职领命!”尚清远躬身,眼中是棋局落子的笃定。
路一鸿在一旁,听着两人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一个将豪门沈家置于死地的连环毒计,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顶门,背脊上的冷汗尚未干透,又密密沁出一层。他悄悄抬眼,看着尚清远那平静无波却深不可测的侧脸,心中暗叹:“难怪……难怪我非其敌手。此等心机手段,鬼神莫测,我……望尘莫及矣!”
尚清远与路一鸿先后告退。沉重的木门合拢,将塞外的寒风与血腥气隔绝在外,也暂时隔绝了步步紧逼的杀伐之音。小小的瞭望楼内,重归寂静,唯有炭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陆沉缓缓踱回窗前,目光再次投向城外那一片象征着死亡与威胁的连绵营火。尚清远的杀伐果决,路一鸿的谨小慎微,在他心中交织。路一鸿虽无尚清远那般翻云覆雨的智计与魄力,凡事必请示,显得优柔,但这等不擅专权的性子,在此刻,竟也成了一种别样的稳妥。
“各有所长,各有所用……”陆沉低声自语,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需要尚清远的锋锐去劈开荆棘,也需要路一鸿的细致去填补沟壑。
他走到案前,目光落在白日呈报上来的阵亡士卒名册上,手指缓缓抚过那一个个被朱砂圈去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份沉甸甸的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