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秦羽曾拿着一块宫禁令牌,在王府内横行无忌。
当时他们只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从哪里捡来的。
可现在……
看着龙椅旁那位对秦羽另眼相看的公主殿下,一个让他们遍体生寒的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
难道那块令牌,真的是公主殿下亲手上次给秦羽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王府众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比纸还要白。
他们看着秦羽的眼神,从之前的鄙夷、愤怒,瞬间变成了惊恐与骇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刚才对秦羽的那些辱骂……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席间此起彼伏。
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那些原本站起来呵斥的族人,也都悄无声息地,僵硬地坐了回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桌子底下。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秦羽一个人。
他才是这方天地的中心。
秦羽对周围的变化恍若未闻,他只是对着如烟公主的方向,再次躬身。
“公主殿下谬赞了。”
“在下所备之物,并非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一点亲手所制的小玩意儿,聊表心意罢了。”
说完,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缓缓地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香包。
一个看起来,朴素到了极点的香包。
没有华丽的锦缎,没有金丝银线的刺绣。
只是用最普通的青色棉布缝制而成,针脚虽然细密,但看得出是出自男子之手,带着几分笨拙。
上面用淡色的线,绣了一个小小的羽字。
仅此而已。
当这个香包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
麒麟殿内,再次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低低的嗤笑声。
“什么?一个香包?”
“我没看错吧,他竟然要拿一个布香包当做贺礼献给陛下?”
“这是疯了还是傻了?这等粗鄙之物,连寻常富户家都拿不出手,他竟敢在御前拿出来?”
“镇南王府这次,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议论声如同针刺一般,扎进了刚刚安静下来的王府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刚刚被公主吓白了的脸,此刻又因为羞愤而涨成了猪肝色。
机会!
这是个机会!
秦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恶毒的火焰。
公主殿下或许是看重他,但绝不可能容忍他用这种垃圾来羞辱皇室!
他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痛心疾首地开口。
“秦羽,胡闹,你太胡闹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还不快把那东西收起来,别再给我们王府丢人现眼了!”
他摆出一副为了家族荣誉,不得不大义灭亲的悲痛模样。
“你没有像样的贺礼,家里人不怪你,但你也不能如此儿戏,拿这种东西来搪塞陛下啊!”
“快,快退回来,别让陛下和诸位大人看了笑话!”
林静也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这个孽种,终究还是太嫩了!
她立刻配合着秦飞,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道。
“羽儿,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我们王府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断然不会用此等鄙陋之物,来冒犯天威啊!”
“快回来,听母亲的话,别再执迷不悟了!”
一时间,王府众人再次找到了攻击的宣泄口。
他们仿佛忘记了刚才对如烟公主的恐惧,一个个声色俱厉地,催促着秦羽退下。
似乎只要秦羽退回来,他们王府的颜面,就能被挽回一二。
然而,面对着这新一轮的口诛笔伐。
秦羽只是静静地托着那个香包。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悲天悯人般的微笑。
仿佛在看一群上蹿下跳的,可悲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