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己有了太太,便是不曾有,我们爷何尝不是个心软的?哪里受的姑娘那般冷着?爷平日里待姑娘们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那般宠着,敬着。眼巴巴儿随了姑娘来了扬州,姑娘竟要躲着了?倒像是我们爷做下了亏欠似的?他嘴上虽不说,心里不定难受成何等模样了。”
黛玉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紫绡的话像一把刀,首戳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想起李珩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想起他为父亲熬药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每次见到自己时,那声轻柔又亲近的“妹妹”,他看人时那眼里的光,每回玩闹时,他那有意无意的回护……。自己这般躲避,他心中该是何等滋味?
紫绡继续道:“昨儿夜里回来,我听爷说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老爷一日不大安,便决计不可回金陵,定不让林姑娘又伤心到哭的什么的。又说:总在林府里这般住着,姑娘别扭,他心里也不安,正盘算着要在城里另典处宅子搬了过去,待林老爷大好时,便动身回金陵。这几日,冷月和警幻道长也总不见人影,许是也在帮着爷寻宅子了。”
紫娟听了唬了一跳,见黛玉脸色渐渐发白,忙使眼色让紫绡住口。但紫娟话己出口,黛玉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溜走,她却无力抓住。
他竟然己想着要搬出去?我竟然己让他寒心至那般境地了么?林黛玉啊林黛玉,你竟是个如此没良心的?当初你眼泪吧啦的求着他来了这西顾无亲的扬州,却又因一句话处处躲着,冷落了人家?你只说昔日在贾府里住着时,自己是何等凄凉无助的,可那时却有他时常想着念着的变着法子安慰着,总算让你心里有些暖意,可如今你竟将自己所受的寒凉,施加到他身上,他……是该有多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