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害怕听到他冰冷的声音。

害怕他首接挂断。

更害怕听到他的嘲讽和厌恶。

可是，那声“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炭，不吐出来，就要将她自己烧成灰烬。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鼓起勇气后，她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拨号键！

“嘟——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重锤敲打在她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凌迟。

就在她以为他会首接挂断，或者永远不会接听时——

“嘟”声戛然而止！

电话……接通了！

苏禾的心跳骤然停止！

她猛地捂住嘴，生怕自己泄露出一丝呜咽。

听筒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没有预想中的冰冷质问，没有愤怒的咆哮，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夏越接了电话，但他没有说话。

苏禾握着手机，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冷汗。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准备好的道歉，在听到这死寂的瞬间，全都堵在了胸口，化作一片混乱的空白。

道歉？说什么？

“对不起”吗？会不会太过苍白？

解释？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千言万语，最终都凝固在这令人绝望的沉默里。

她能听到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通过听筒清晰地传递过去，像一种无声的控诉和哀求。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短短的几秒。

那边传来了夏越无比冷淡的声音。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有事就说，不说我就挂了。”

苏禾一惊，连忙说道：“别……别挂……我…有话要跟你说。”

对面只传来了一个简短的回复。

“说。”

苏禾被他冷漠的语气刺到，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对不起……夏越……真的对不起……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一声充满了嘲讽的冷笑打断。

“呵，对不起？”

夏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尖锐痛楚，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苏禾耳边：

“苏禾，你把我当什么了？！当狗玩儿吗？！”

这句话如同最狠辣的鞭子，狠狠抽在苏禾的心上！

她瞬间僵住，浑身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高兴了招招手，凑上来亲亲抱抱？不高兴了推开就打耳光？！清醒了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事了？！”

夏越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疲惫，“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耍我很好玩是吗？！”

“不是的！夏越！我没有！”苏禾的眼泪瞬间决堤。

其中混杂着委屈、悔恨以及被夏越的话所刺伤的痛苦。

她再也控制不住，对着电话崩溃地哭喊起来，声音断断续续，被剧烈的抽噎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没有……没有耍你……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打你……呜……我当时……我当时太害怕了……太混乱了……我……”

她语无伦次，一边哭一边道歉，强烈的悲伤和自责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我……我只是……只是后悔……那样对你……”她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泣不成声地说出了她想要表达的话，“我……我真的很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那样……你原谅我……好不好……呜……”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助和彻底的崩溃，通过听筒清晰地传到夏越那边。

她不再试图解释原因，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和“我错了”，像个做错事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只剩下最卑微的祈求。

电话那端，夏越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和语无伦次的道歉，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没有回应她的道歉。

也没有继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