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凉，阳光却依旧慷慨。

为了方便苏禾治疗，夏越和袁野二人，在医院附近买下了一栋带小庭院的二层小楼。

房子不大，但干净明亮，布局简洁，最重要的是环境清幽，步行到医院只需十分钟。

搬进去的第一天，气氛有些凝滞。

苏禾的世界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陌生的环境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夏越的衣袖。

夏越立刻感觉到了她的紧绷，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稳定：“别怕，苏苏，我们到家了。我带你熟悉一下好不好？”

苏禾轻轻点头，更紧的抓住夏越。

夏越牵着苏禾的手，用最慢的步速，带着她一步一步丈量房子的每一寸。

从玄关的鞋柜，到客厅沙发的转角，再到厨房流理台的边缘，餐厅的桌椅位置，最后是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他不厌其烦地描述每一件家具的形状、触感、距离，以及行走时需要注意的障碍物。

袁野则在一旁补充细节，或是提醒夏越遗漏的地方。

经历了苏禾自杀的事情，夏越和袁野也明白不能一味地保护着她，要让她学会习惯黑暗，让她即使看不见，也能自己小范围的活动，让她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

夏越几乎推掉了国内所有需要他实时处理的工作，只保留最核心的决策权，视频会议也大多安排在苏禾休息时。

他的世界仿佛缩小到了这栋小楼和医院之间。

他的陪伴无声却无处不在，像空气一样包裹着苏禾，给予她最坚实的安全感。

袁野则履行着对父亲的承诺，每天会花几个小时在书房处理这边公司的事务，但其余时间，他的身影也总是出现在苏禾周围。

他带来的是一种不同的活力，一种“生活还要继续”的洒脱感，冲淡了围绕在苏禾身边的沉重阴霾。

每周西是固定的复诊日。

夏越和袁野会一左一右陪着苏禾走进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诊室。

每一次检查，每一次医生审视报告时的沉吟，都牵动着三个人的心弦。

夏越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医生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袁野则更留意苏禾的反应，在她手指无意识绞紧衣角时，会不动声色地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让她知道后面有人可以依靠。

检查结果有好有坏。

医生肯定了他们积极寻求治疗和康复训练的态度，但也坦言苏禾的视神经损伤复杂，恢复视力将是一个漫长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目前最重要的是维持现状，防止恶化。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苏禾异常沉默。

夏越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

回到家里，夏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安排她休息，而是牵着她走到洒满午后阳光的小院里。

两人在院中的桌旁坐下。

“苏禾，”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一切黑暗的力量，“我知道，这很难。黑暗很重，未来也很远。但你看，”

他拿起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我在这里。”

他又将她的手引向自己的脸颊，让她感受他说话的震动和温度，“袁野也在。”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些，“我们都在。不是要代替你的眼睛，而是要陪你一起，在这片黑暗里，重新学会‘走路’，学会‘生活’，所以不要失望，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陪着你。”

苏禾手指摸索着夏越的轮廓，唇角轻掀，低低回复：“嗯。”

夏越看她笑了，略带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一把将人拉进怀中，让苏禾坐在他腿上，紧紧环抱住她。

苏禾搂住夏越的脖颈，埋首于夏越的肩颈处，轻轻蹭了蹭。

夏越被她蹭的有点痒，好笑的在她耳边低语：“苏苏，你好像只撒娇的小猫咪啊。”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部，像是在哄她。

苏禾闻言再次蹭了蹭他，小声地说：“喜欢被你抱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赖在你怀里。”

夏越轻笑出声：“苏苏这么粘人啊。”

苏禾闷闷地出声：“那你会讨厌吗？会讨厌我粘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