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弄成这样的?她眉头重重一跳,没敢多问,而是隔着面罩放低声音。,x-i¨a`o¨s,h~u?o/c-m_s,.-o+r!g!
“我想她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把她带回来了,用的是最贵的骨灰坛,照片我也帮你复原了。”
听言,朱嘉译憔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怔忡,过后他慢慢爬起来,接过箱子打开。
方形骨灰坛上的照片清晰如当年,他缓缓摩挲着冰冷刺骨的照片,妹妹永远定格在三岁的面容一如记忆中的漂亮可爱。
“我和我妹妹长得还是很像的,对吗?”他牵强地笑起来,“我就说那个女孩子不太像我。”
只不过是偶然闪过的一个疑窦,却无意揭开这个长达十多年的骗局。
他从来都不天真地以为当年何为致朝他伸出手是好心,他知道他们看中了他的脸,但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利用彻底。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知道我和我妹妹长得很漂亮,从院长到护工都格外喜爱我们。但这份钟爱就好像一个魔障,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们生怕我们夺走被领养的机会,他们总喜欢欺负我和妹妹。,看`书_屋′暁¨税′蛧^ ¨蕪~错·内/容_”
“嘉莉很懂事,有一次她把泥巴糊在我脸上问我哥哥这样我们是不是不会被打了?我不明白美貌为什么会成为原罪,我只能说是,于是后来我们每天抹着泥巴出门。”
“我记得是中秋那天吧,慈善机构来我们福利院做义工,身为义工的蒋庆来那时候还挺年轻,大概和我爸爸一样的年纪,他一直抱着我妹妹,带她做玩具带她放风筝,他的手就搭在他帮她亲手换上的小洋裙上,我却不知道他早就生出贼心,还可笑地觉得他真温柔。”
朱嘉译平静地坦述被他深藏起来的回忆,清泪落下划过眼眶累累紫痕,他也一无所知。
周意一言不发,沉默听着他讲述,她知道他需要发泄。
朱嘉译或许可能真的需要发泄,凉风拂过,他感觉到脸上的冰冷,他拂去眼泪,然后将骨灰坛紧紧抱在怀里朝她看来。
“你这么厉害,一定知道我在做什么吧?”
“……知道。”
“不,你不知道。”
他摇摇头,平静犹如行尸走肉,哀婉叹息凝聚在他眸光中成形又散落。-x_i/n^r′c*y_.^c-o¨m′
朱嘉译永远记得,那边人流如潮的街头,何为致牵起他的手,指着他发的寻人启事说:“这个妹妹被大老板领养了呀,你要是想见她,你就跟我走,我把你打造成万众瞩目的新星,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于是他信了。
他忍过漫无天日的表演、身形、声乐训练,忍过嘲笑他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辱骂奚落,忍过老师幽幽晃晃摸上来的手,也忍过队友粗暴冷漠的对待,最后他被送上了蒋庆来的床。
从那以后,明面上他是风光无限的大明星,实际他就是旗舰会所用来交易的头牌而已。
他爬上这个人的床,又从那个人的床上下来,日复一日,遍体鳞伤,麻木不仁。
纵然脏得让他想吐,也只为了何为致说的那句:“走,我带你去见妹妹。”
“视频曝光的时候,我去找了老聂总,我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他看上的是我们兄妹俩。他们杀了我妹妹,又耐心等我长大,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居然正中圈套。”
朱嘉译摸着脸,突然撕开纱布,放声大笑起来:“既然因这张脸而起,那我就毁了它,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觉得我漂亮。”
也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了吧……
看清纱布后伤痕的一瞬间,周意猛然捏紧拳头,那里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他毁容了!
半晌,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你不蠢,是他们恶心!美貌从来不是原罪,是他们龌龊。”
“朱嘉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一会都没听到他回答,他只是默默亲了口骨灰坛然后放在地上。
周意看见他站得离自己远远的,也听见他越来越轻的声音。
“你真的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风一吹,他的声音散落消失,整个人在边缘仿佛一吹就要落下去。
周意心头一紧,用笃定的措辞安慰他:“真的,你看,我能找到这么多秘密,就一定可以。”
“我相信你。”朱嘉译释怀地露出一个无畏的笑容,“谢谢。”
他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