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蝶戏耍时,团扇随着轻盈的脚步上下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净角的羽扇则象征着智谋,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当净角轻轻摇动羽扇时,仿佛是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每一次停顿都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战略,让人感受到一种沉稳和睿智 。
在经典剧目《花田写扇》中,书生与小姐以扇传情的桥段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书生用折扇挑起团扇的瞬间,仿佛是两颗心在悄然靠近,扇子成为了他们情感交流的桥梁,传递着彼此的爱慕与羞涩 。旦角用团扇轻敲书生手背的动作,既表现出她的羞涩和矜持,又暗含着一丝嗔怪,让人忍俊不禁 。这种“道具即角色”的表演逻辑,让无生命的扇子成为了传递情感和信息的重要载体,恰似川人在茶馆中“以茶碗传意”的含蓄智慧,通过简单的动作和道具,表达出内心深处复杂而细腻的情感 。
(二)道具即角色的艺术隐喻
扇子在川剧中不仅仅是一种表演道具,更是角色身份和性格的象征。不同材质、开合方式和持握角度的扇子,能够揭示出角色的不同身份和特点。竹骨宣纸扇质地轻盈、古朴典雅,通常代表着贫寒书生,他们虽然生活清苦,但却怀揣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丝绸刺绣扇制作精美、华丽富贵,暗示着富家小姐的身份,她们生活优渥,举止优雅;破芭蕉扇则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往往属于山野村夫,他们朴实憨厚,性格豪爽。
在《空城计》中,诸葛亮手中的羽扇成为了整个表演的焦点。羽扇的每一次轻摇,都仿佛与诸葛亮的心跳同频,传递出他内心的波澜。当司马懿大军逼近,局势变得万分危急时,诸葛亮的羽扇由缓至急地摆动,这种细微的变化,既是他内心紧张情绪的体现,也紧紧牵引着观众的情绪。观众们仿佛能够透过那把羽扇,看到诸葛亮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感受到他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的镇定和从容。这种对细节的雕琢,充分体现了川剧“一粒沙中见世界”的艺术追求。
扇子功的技巧多达三十余种,如“扇子旋花”“抛扇接扇”“扇子变脸”等,每一种技巧都能为表演增添独特的魅力。其中,“扇子变脸”最为精妙——演员利用扇子开合的瞬间遮挡面部,配合快速的头部转动完成脸谱变换,将道具功能发挥到极致。在《三变化身》的表演中,演员在激烈的打斗场景里,借助扇子的遮掩,在眨眼间完成了三次脸谱变换,从英勇的红脸转为狡猾的白脸,再变为愤怒的黑脸,让观众惊叹不已。这些技巧的训练需从“扇不离手”的基本功开始,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能达到“人扇合一”的境界。年轻演员张小雅在回忆学扇经历时曾说:“最初练习抛扇接扇,每天要重复上千次,手掌磨出了血泡,扇子边缘都被染成了红色。但当我第一次在舞台上完美完成这个动作,听到观众的掌声时,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五、滚灯:诙谐与惊险交织的市井烟火
(一)苦难土壤里的幽默之花
滚灯诞生于川剧“攒角戏”,这种插科打诨的表演形式,源自巴蜀人“苦中作乐”的生活哲学。旧时,川渝地区多水患、战乱,百姓在艰辛生活中发展出独特的幽默文化。在重庆的码头边,纤夫们一边喊着号子拉船,一边用诙谐的语言调侃生活的苦难;成都的街头巷尾,小贩们用充满趣味的叫卖声招揽生意。这些生活场景中的幽默元素,都被融入到了滚灯表演之中。
《皮金滚灯》是滚灯表演的经典剧目。剧中,皮金因沉迷赌博遭妻子杜氏惩罚:头顶点燃的油灯,完成钻凳、翻滚、吹灯等绝技。表演时,演员需要精准控制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在钻凳环节,他需以“蛤蟆功”姿态缓缓从矮凳下钻过,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头顶的油灯却稳如泰山。这个动作看似滑稽,实则需要演员具备极强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为了练好这一技巧,演员们常常要在身上绑沙袋进行训练,以增强身体的稳定性。
更令人叫绝的是“板凳滚灯”:皮金单脚踩凳,另一只脚勾住凳腿,身体悬空翻转,头顶油灯始终火苗不晃、灯油不洒。在一次采访中,滚灯传承人王师傅展示了他的训练日常:他在自己的小院里设置了简易的训练装置,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开始练习,在板凳上反复尝试各种动作。“刚开始练习时,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只要想到观众看到表演时的笑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王师傅说道。
(二)市井俚俗的美学升华
滚灯表演中的方言对白、夸张表情,充满巴蜀特有的“展言子”(歇后语)智慧。皮金妻子杜氏的一句“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既符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