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郎在对岸种桑麻。愿化彩蝶双飞去,不羡富贵只恋家。”这些质朴歌谣与文人诗词交相辉映,从闺阁到田野,共同编织出清代巴蜀诗词绚丽多彩的图景。
新诗崛起:奔涌向前的诗之浪潮
当历史的车轮驶入现代,中国社会经历了巨大的变革,诗词创作也迎来了新的阶段。巴蜀地区的诗人勇敢地站在了时代的前沿,积极投身新诗创作,为中国新诗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郭沫若,这位来自四川乐山的诗人,在那个思想激荡的时代,怀着满腔的激情与对自由、理想的追求,创作了诗集《女神》。深夜的嘉定府,他常常独坐窗前,望着大渡河上闪烁的渔火,听着江风呼啸,心中充满对新世界的渴望。“我是一条天狗呀!我把月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这些充满激情与叛逆的诗句,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传统诗歌的桎梏。他深受惠特曼自由诗体影响,又融入三星堆青铜面具的神秘、川剧变脸的奇幻,让诗歌充满原始生命力。他在上海与成仿吾、郁达夫创立创造社时,常以蜀地火锅般的热情辩论诗歌革新,将巴蜀人的热烈性情融入文学运动,推动新诗浪潮奔涌向前。
20世纪80年代,中国诗坛迎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巴蜀诗人更是成为这场变革的先锋。万夏、杨黎等人发起的“非非主义”诗派横空出世。在成都玉林路的一间旧仓库里,他们围坐在斑驳的长桌旁,激烈讨论诗歌语言的边界。万夏常在深夜的街头游荡,霓虹灯牌的闪烁、夜市摊的喧闹,都成为他的灵感来源。他的诗像一把手术刀,剖析着现实:“广告牌吞下了月亮,我们在影子里种植方言”。杨黎则关注日常荒诞,“小杨和马丽\/在大街上走着\/他们谁也不认识谁”,用口语化的表达撕开生活的表象。他们举办地下诗歌朗诵会,在防空洞里、废弃工厂中,伴着摇滚乐与啤酒,用川渝方言朗诵诗句,吸引无数年轻人,让诗歌摆脱高雅殿堂的束缚,回归市井烟火。
与此同时,翟永明的《女人》组诗震撼问世。在成都的小酒馆里,她听着民谣歌手低吟浅唱,看着女性顾客眼中的故事,决心用诗歌解构传统性别秩序。《独白》中“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的魅力\/偶然被你诞生”,是她对女性身份的深刻叩问。她常与女性艺术家在宽窄巷子的老宅聚会,讨论女性创作困境,这些思考化作诗句,如同一束光,照亮女性文学的道路,激励无数女性拿起笔书写自己的故事。
流沙河则在传统与现代间架起桥梁。他居住在成都的老院子里,听着邻居老人用四川话讲《诗经》故事,萌生了重新解读经典的想法。《就是那一只蟋蟀》中,“就是那一只蟋蟀,在你的记忆里唱歌,在我的记忆里唱歌”,将个人乡愁与民族记忆融合,普通的蟋蟀声,经过他的妙笔,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个体与集体的文化符号。他在《诗经现场》中,用四川方言俚语解读古老诗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哟喂,那雎鸠鸟在河边咕咕叫”,让佶屈聱牙的经典变得亲切有趣,使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焕发新生。
词韵新声:生生不息的诗之薪火
在当代,尽管诗词不再是文学的主流,但巴蜀的词人依然坚守着这片诗意的土地,在传承与创新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道路,让诗词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
李元胜常常在薄雾未散的清晨,沿着嘉陵江的滨江步道慢跑。湿润的江风裹挟着水汽拂过脸颊,远处高楼的霓虹在晨雾中晕染成朦胧的色块,早高峰的车流尚未喧嚣,唯有偶尔几声汽车鸣笛穿透静谧。当他转过洪崖洞旁的弯道,密集的车灯蜿蜒如河,恍惚间竟觉得那些流动的光点像极了白鹭振翅惊起的瞬间,灵感随之倾泻而出,于是有了“转过霓虹深处,惊起车流如鹭”这般奇妙的词句。他不仅在词牌格律中融入现代都市意象,更尝试将诗歌的跳跃性思维注入传统词作,让古老的词牌在轻轨穿楼、云端步道的现代重庆图景中,绽放出别具一格的生命力。
在网络世界的另一端,年轻词人慕清明常常在深夜的工作室里,戴着耳机反复聆听古风音乐的旋律。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案头泛黄的《全宋词》和写满批注的稿纸,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与音乐节奏交织。为创作《不老梦》,他曾翻阅大量敦煌壁画资料,从飞天的衣袂飘带中捕捉灵感,那句“她走过,竹马旧梦,她嫁作,他人作冢”,历经二十余次修改,才将古典的含蓄与现代的直白完美融合。这些歌词在短视频平台搭配国风舞蹈、动漫剪辑传播时,无数年轻人在评论区留言:“原来诗词可以这样美”,甚至有中学生将歌词抄在笔记本扉页,作为青春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