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他对“实用技术”的关注!她更赌他作为一地父母官,不会真的坐视治下百姓被洪水吞噬!
“青禾,立刻去把李大锤找来!要快!”沈微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
李大锤是村里有名的铁匠,也是最早在沈微作坊里干活的元老之一。他为人耿直,手艺扎实,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李柱,就在清河县衙里当差!虽然只是个负责跑腿、看守库房的小小胥吏,但却是眼下唯一能接触到县衙核心、甚至可能将东西直接递到萧砚案头的人选!这是沈微在动员村民时,就默默记下的关键信息。
很快,李大锤顶着一头汗和煤灰跑来了,他刚放下作坊里打铁修补工具的活儿。“东家,您找我?”
沈微将他带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土坡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位一脸憨厚的老铁匠:“李师傅,有件关乎全村人性命的大事,需要你和你家柱儿帮忙!”
李大锤看着沈微郑重的神色,心里一紧,拍着胸脯:“东家您说!我李大锤这条命都是您给的(作坊让他家过上了好日子),水里火里,绝不含糊!”
沈微深吸一口气,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那个用油布仔细包裹好的图纸卷轴,递到李大锤面前。1@零?点D×±看±书!? ÷免??费?阅?读°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李师傅,这是能救清河村第二条命的图纸!泄洪沟渠的施工图!”沈微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主堤加固艰难,泄洪沟渠进度受阻,洪水随时可能破堤!我们缺人!缺工具!缺石料!靠自己,时间不够了!现在,只有县衙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调集民夫、工具和物料,支援我们!”
她顿了顿,直视着李大锤的眼睛,眼神带着恳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想请你,立刻动身去县城,找到你家柱儿!让他务必、务必将这份图纸,亲自呈给县令萧大人!告诉萧大人,清河村堤坝危在旦夕,里正王有财渎职索贿,置百姓于不顾!这份泄洪沟渠图,是唯一能在洪水到来前,为清河村争取一线生机的办法!图纸上的方法,我沈微愿以性命担保可行!恳请萧大人明察决断,速派支援!”
沈微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她将图纸塞进李大锤粗糙的大手中,那卷轴仿佛有千钧重。
李大锤看着手中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轴,又看看沈微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眼睛,再想想河堤上拼命的乡亲和越来越阴沉的天色,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东家!我懂了!”李大锤猛地攥紧了图纸,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郑重和狠劲,“您放心!我李大锤就是爬,今天也要爬到县城!我家柱儿要是敢不办,或者办砸了,我打断他的腿!这份图,我一定让它送到萧大人面前!”
“好!李师傅,拜托了!”沈微用力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感激和悲壮的暖流。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最后一点应急的碎银子,“这点钱你拿着,路上买点吃的,到了县衙,该打点的地方…别省着!”
李大锤本想推辞,但看到沈微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接了过来,重重揣进怀里:“东家,您等我消息!”说罢,他不再耽搁,转身拔腿就跑,那魁梧的身影在泥泞的土路上,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里。
看着李大锤远去的背影,沈微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半,扶着旁边的土坡才勉强站稳。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混合着巨大的忐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图纸送出去了。
赌注,已经押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命运的宣判。萧砚会如何反应?他会信吗?他会看吗?他会在乎这数百草民的性命吗?还是会像王有财一样,嗤之以鼻,甚至将她视为妖言惑众的异端?
无数种可能在她脑中翻腾,每一种都足以让她心惊肉跳。她强迫自己回到工地上,指挥着沟渠的开挖,检查着护坡的砌筑,但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县城的方向。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而粘稠。每一刻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天色,越来越暗。浓重的乌云仿佛要直接压到地面上。风彻底停了,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是暴风雨前,最令人心悸的死寂。
泄洪沟渠的挖掘,在艰难地推进。沈微亲自下到沟底,用简易的水平尺(自制的)测量着坡度,指挥着村民调整挖掘方向。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混合着泥浆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但她眼神专注,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要将所有的焦虑都发泄在这枯燥的劳作中。
“姑娘!姑娘!!”青禾气喘吁吁地从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