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和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击退敌人而升起的短暂自信!比面对周家招揽时更甚!比面对州牧考校时更甚!那是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无措与难堪!
她猛地低下头,避开了萧砚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握着防狼喷雾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手臂上那道鞭痕的刺痛,此刻仿佛蔓延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烧灼感让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车厢外的厮杀声渐渐减弱,袭击者的惨叫声和逃跑的脚步声远去。血腥味混合着防狼喷雾那刺鼻的辛辣气息,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长随护卫浑身浴血,提着滴血的长刀回到车门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大人!贼人已击退!毙三人,伤五人,余者溃逃!我方……阵亡两人,重伤一人!”
萧砚的目光终于从沈微低垂的头顶移开,恢复了冰封般的平静,扫过护卫身上的血迹,声音低沉:“清理战场,救治伤者,速离此地。”
“是!”护卫领命而去。
车厢内,再次只剩下沈微和萧砚两人。血腥味和刺鼻的喷雾味在沉默中发酵。车轮重新开始滚动,碾过沾染了鲜血的泥泞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微依旧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沾满灰尘和几点暗红血渍的鞋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砚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探究,带着审视,带着她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那目光比任何刀剑都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终于,萧砚那低沉而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在死寂的车厢里,清晰地响起:
“沈微。”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敲打在沈微紧绷的心弦上: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