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处,极其郑重地取出一个约莫两指宽、一掌长的细长黑色铁盒。
那铁盒通体乌黑,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在边缘处有着极其精密的卡扣。暗卫双手将铁盒捧过头顶,呈递给萧砚。
整个过程中,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映照着萧砚越发凝重的脸色和暗卫如同石雕般纹丝不动的身影。
萧砚伸出手,接过那冰冷的铁盒。他的手指在触碰到盒身的瞬间,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将那沉甸甸的铁盒握在掌心,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暗卫身上。
“王府…有何吩咐?”萧砚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那暗卫依旧单膝跪地,头颅微垂,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毫无起伏地响起,用的是沈微完全听不懂的、极其简短的暗语。但沈微能清晰地看到,在暗卫吐出那几句暗语时,萧砚握着铁盒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暗卫汇报完毕,不再多言,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萧砚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知道了。退下吧。一切照旧。”
“是!”暗卫低应一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出那道窗缝。窗户在他身后,如同有生命般,再次悄无声息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书房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以及握着铁盒、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萧砚。^s^a?n?g_b/o\o+k!.`c?o·m?还有…屏住呼吸、心中警铃大作的沈微。
那股令人窒息的宁静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重压抑。沈微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铁盒出现开始,萧砚周身的气场就变了。那不再是面对她时的柔和,也不是处理公务时的沉稳,更不是震慑孙有福时的凌厉,而是一种…被无形枷锁束缚的沉重,一种来自更高处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萧砚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黑色铁盒上,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隐忍,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冰冷的讥诮。
他沉默的时间越长,书房内的空气就越发凝滞。沈微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她看着萧砚那紧绷的侧脸和紧握铁盒的手,心中那股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忧虑,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再次剧烈地翻涌起来!而且,这一次的忧虑,更加深沉,更加冰冷!因为它来自靖王府!来自萧砚自己的家族!
终于,萧砚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走到书案前,将那个冰冷的铁盒放在桌面上。手指在边缘几个极其隐蔽的卡扣上快速而熟练地拨动了几下。
“咔哒、咔哒…”
几声清脆的机括声响过,铁盒的盖子应声弹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神兵利器,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颜色微黄、质地异常坚韧的特殊纸张。
萧砚取出那张纸,缓缓展开。
沈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萧砚的动作。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窥探王府密信,但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烛光下,萧砚展开信纸。他的目光落在字迹上,起初是沉静,随即眉头便紧紧蹙起,那蹙起的眉峰如同刀刻,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他看得很快,但沈微能清晰地看到,他握着信纸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信纸被手指捏紧时发出的轻微窸窣声。
沈微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从未见过萧砚如此…压抑的愤怒!那是一种被至亲之人掣肘、被无形绳索勒紧的愤怒!
终于,萧砚看完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将那张信纸重新折叠起来。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跳动的烛火,落在了沈微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
有无奈,有沉重,有歉意,还有一种…沈微无法完全解读的、深沉的忧虑。
“是王府来的信。”萧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沙哑,证实了沈微的猜测。“父王…和王府长史,联名所书。”
沈微的心猛地一紧!靖王和王府长史!这代表着靖王府最高层的意志!
萧砚的嘴角扯起一抹极淡、也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和无力感。“信中…对我这半年来在清河县的所作所为,表达了‘关切’。”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们对我‘庇护一介商女’、‘纵容其行商贾贱业’、‘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