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那王爷和陛下...\"
沈筝看向庙外渐近的火把长龙:\"我们另寻出路。\"
待沈七等人离去,沈筝从行囊取出两套粗布衣裳:\"请陛下更衣。\"
萧慕徵怔住:\"你要...\"
\"弃马步行,扮作流民。\"沈筝帮她脱下染血的锦袍,\"敌军重点封锁官道,我们反其道而行。\"
萧慕徵试图自己系衣带,手指却抖得厉害。沈筝叹了口气,俯身为她整理衣衫。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错。萧慕徵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血腥与沉水香的气息,莫名安心。
\"为何...不随沈七一起走?\"她轻声问,\"带着朕...终究是拖累...\"
沈筝系衣带的手一顿,抬眼看她:\"陛下可记得,臣说过要做您手中的刀?\"她系紧最后一个结,\"刀岂能弃主而逃?\"
萧慕徵眼眶发热,正欲开口,庙外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沈筝迅速扑灭火堆,搂着她滚入神龛下方的暗格。
\"搜!每块砖都掀开!\"粗犷的男声近在咫尺,\"左相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慕徵整个人被沈箍在怀中,能清晰听见对方的心跳。暗格狭小,沈筝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别怕。\"
粗糙的手指突然敲到神龛木板。萧慕徵屏住呼吸,感觉到沈筝肌肉绷紧,另一只手已摸向靴中匕首。
\"头儿!这边有血迹!\"远处突然有人喊,\"往林子里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筝却仍保持警戒姿势,直到确认追兵真的离开,才长舒一口气。
\"能走吗?\"她低声问。
萧慕徵试着动了动腿,摇头:\"我...拖累你了...\"
沈筝没说话,直接将她背起。萧慕徵比她想象中还要轻,像片随时会消散的云。她小心避开伤处,从庙后小门钻出,没入漆黑夜色。
黎明时分,他们躲进一处猎户木屋。沈筝用屋里的草药熬了碗解毒汤,萧慕徵喝下后气色稍好,却开始发高热。
\"冷...\"她蜷缩在兽皮褥子里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沈筝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咬牙脱去外袍躺下,将人搂进怀中。萧慕徵本能地贴近热源,额头抵在沈筝锁骨处。
\"阿筝...\"
\"嗯?\"
\"若我...真的熬不过去...\"萧慕徵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要活着回京...替我...杀了左相...\"
沈筝手臂收紧:\"要杀自己杀。\"她声音哑得厉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青蚨的暗桩吗?京城七十二口井,井沿刻着蜻蜓的,都是我们的眼线...\"
她开始详细讲述这些年布下的暗棋,从御膳房的小太监到守城门的老卒。萧慕徵在她怀中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表示还在听。
\"...朱雀大街的茶铺二楼藏着兵器,必要时...\"
肩头突然一沉。沈筝低头,发现萧慕徵终于昏睡过去。她轻轻拨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露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睡吧。\"她极轻地说,\"我守着你。\"
窗外,朝阳初升。沈筝一夜未眠,却毫无倦意。她盯着怀中人微微起伏的胸口,忽然想起老太医那句\"难过年\"。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攥住心脏,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甚。
萧慕徵在梦中呓语,含糊地喊着\"母妃\"。沈筝将她搂得更紧,忽然感到衣襟被泪水浸湿——不知是萧慕徵的,还是她自己的。
正午时分,远处传来号角声。沈筝警觉地起身,从窗缝窥见一队骑兵打着徐字旗飞驰而过。她心头一松——沈七成功抵达了北境大营!
\"陛下,\"她轻摇萧慕徵,\"徐老将军发兵了。\"
萧慕徵勉强睁眼,唇角微扬:\"我就说...你能成...\"
话音未落,木门突然被踹开。三个持刀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独眼龙狞笑:\"果然在这儿!左相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沈筝闪电般掷出匕首,正中独眼龙咽喉。另两人挥刀砍来,她护着萧慕徵滚到墙角,抄起烧火棍格挡。眼看就要不敌,萧慕徵突然抓起炉中炭火扬向敌人面门。
惨叫声中,沈筝夺过钢刀,结果了二人性命。
\"走!\"她背起萧慕徵冲出木屋。
林间小道上,数十骑兵正在搜寻。沈筝刚要从树后现身,却听萧慕徵虚弱道:\"等等...看旗...\"
沈筝定睛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些骑兵虽然打着徐字旗,马鞍上却挂着左相府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