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只当是艺术家的矫情,现在想来浑身发冷。/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侍女送来的银盘中,石榴籽渗出鲜血般的汁液。普绪克盯着那些晶莹的红色颗粒,想起论文中记载的祭祀仪式:向厄洛斯献祭的罪犯,需亲手碾碎石榴,将汁液涂抹在神像的箭尖上。
“他会让亵渎爱情之人......”文献中的字句在脑海中闪烁,“在渴望中腐烂,就像枝头无人采摘的果实。”
窗外的雷声忽然变得具体,仿佛千万个悔恨的灵魂在哀嚎。普绪克攥紧了床幔,终于明白为何这次的厄洛斯如此不同。她面对的不仅是失去记忆的神明,更是被阿波罗刻意唤醒的、最原始的复仇化身。
青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锁骨处的金纹如锁链般蔓延。这具身体里跳动的不再只是现代女孩的灵魂,还有被强行植入的、古希腊公主的恐惧。两种记忆在血管里厮杀,她分不清哪份战栗属于自己。/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是为任务失败的担忧,还是对真正“惩戒之神”的本能畏惧?
“但论文最后说......”她突然抓住一线希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位牛津教授用铅笔标注的边注浮现眼前:“值得注意的是,在罗德岛出土的‘爱神忏悔碑’上,厄洛斯自述‘每执行一次惩戒,神格便缺损一分’。”
雨点敲打玻璃,水痕扭曲了窗外地一景一物。
普绪克终于懂了阿波罗的算计,他不惜神力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不仅要她伤害厄洛斯,更要借她之手,将本就残缺的神明彻底推入深渊。
夜幕降临得比预想中更快。
普绪克穿着素白长袍走向西塔楼,塔楼顶端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将整个空间染成银色。
厄洛斯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银色羽翼完全展开,几乎遮蔽了半个天幕。+咸~鱼\墈¢书·王. ~首_发?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头,阴影中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的声音裹挟着雷鸣,“从这里能看到德尔斐的全貌。”
普绪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差点惊叫出声!普绪克的母国正在电闪雷鸣中燃烧,阿波罗神庙的金顶轰然倒塌。
“怎么会这样?”
“违逆神谕的代价,”厄洛斯终于转身,满脸都是惩戒之神的冰冷,“你父亲拒绝献祭最爱的女儿。”
普绪克双腿发软。
这和前世完全不同!当时厄洛斯明明温柔地接纳了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她突然冲口而出,“爱神从不会直接降灾!”
厄洛斯的羽翼猛地张开,掀起的气流吹灭了所有蜡烛。下一秒,她已被按在玻璃窗户上,眼睛泛着非人的金光。
“你对我很了解?”他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小公主,你是不是忘了......”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的脸,普绪克差点尖叫起来。这不是记忆中那张俊美的容颜,而是布满灼伤疤痕的可怖面孔,就像被太阳火焰舔舐过的蜡像。
“我确实是个怪物。”
普绪克的眼泪终于落下。
这不是那个深爱着她的厄洛斯,甚至不是完整的神明,而是被某种诅咒侵蚀的扭曲存在。她颤抖着伸手触碰那些伤疤,却在即将接触时被狠狠甩开。
“怕了?”厄洛斯冷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月亮完全被乌云吞噬的刹那,普绪克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她踮起脚,吻在了那些狰狞的伤疤上。
厄洛斯僵住了,他的皮肤散发着烈火与灰烬的味道,与记忆中阳光般的气息截然不同。但当她闭眼贴近他颈动脉时,竟感受到了同样急促的脉搏。
“我不怕,”她轻声说,嘴唇被疤痕磨得生疼,“但您在害怕......害怕我知道您为何受伤。”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粗暴地推到月光下。厄洛斯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谁派你来的?阿波罗?”
普绪克突然明白了,那些伤疤,还有熊熊烈火燃烧着的德尔斐,统统都是幻象。厄洛斯分明是在考验她。
“如果我说......”她缓缓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开始蔓延的金色纹路,“我和你一样是受害者呢?”
厄洛斯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他伸手触碰那些纹路,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灼伤。黑烟从他指尖升起,混着焦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