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骨眼上,沈秋荃急得满颊通红,仍不忘先甩给仲堇一个白眼:“我是不想带千寻来找你的……”
仲堇快步迎上去,丝毫未听到沈秋荃说了什么,满心满目都是伏在她背上那个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女人。-比·奇?中-蚊-枉? /蕪,错.内\容`
引着她们来到风澜苑的地下药室,将殷千寻轻轻放置在墙边一张早前铺了锦褥的榻上。
火折引燃了炭火盆,端至床边。
仲堇坐到床沿,因着急切,满是血孔的手抚上殷千寻的脸颊,有些发烫,转而撩起她的衣袖,搭在脉上。
情发使得血行加快,而这几日殷千寻偏穿得实在过少,血脉紧缩,二者相悖,引致了一时的血行阻塞……
燕云襄打来一盆水,仲堇回身将帕子浸入盆中,一边问:“她怎会突然这样?”
沈秋荃杵在一旁神情复杂,不情不愿掀开嘴道:“啷个晓得?”
她不愿让仲堇靠得千寻太近,可念在这般危急情况又不得不倚仗这神医,着实令她心中不快。+j-i/n·c?h_e.n^g*h,b·g\c′.\c*o^m!
燕云襄在一侧挠了挠腮,沉吟道:“似乎是,说到了什么话本……”
仲堇蹙眉,擦着手问:“什么话本?”
燕云襄扭头问沈秋荃:“伯母,什么话本来着?”
“……”
沈秋荃已无心回答,一双眼死死盯上了仲堇的手。
见仲堇作势要伸手为殷千寻解开腰间的系带,她很是警觉地扑了过去,臂膀牢牢护住了殷千寻的衣物。
“你瞧病就瞧病,弄她衣裳作甚?”
仲堇被她挡了一道,两手停顿在虚空中,眉心蹙起。她扭过头声音低沉道:“云襄,带这位伯母出去。”
燕云襄走上前来,却拉不动沈秋荃。
沈秋荃死心塌地地伏在床榻前,两条孔武有力的手臂钳在殷千寻身体之上。`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
此时仲堇望见被秋荃护在身下的殷千寻眉心紧蹙了一下,仿佛受难般,嗓中发出一声隐晦的低哼。
仲堇倏地来了一股无名火,也不知从哪突然迸发出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沈秋荃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甩。
沈秋荃冷不丁地摔到燕云襄怀里,懵住了。燕云襄猛被撞了一下,也懵了。
平日里温文尔雅柔声细气的仲医生,怎么突然来了如此大的脾气?
沈秋荃扶着燕云襄的手臂站稳,嘴里还待顶撞两句,却见仲堇双目森凉,好似一苗鬼火阴冷地燃在其中。
仲堇什么都没说,这可怖的眼神把什么都说了。若再敢违抗她的命令,将会比死在殷千寻剑下还要惨。
沈秋荃壮着胆子抬起食指:“我警告你……不准趁她之危……”
在燕云襄的拉拽下,沈秋荃恋恋不舍望向榻上的殷千寻,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药房,仲堇随后关严了门。
她熟练地拾了几味药,添到煎炉上。
等待药煎好的过程中,仲堇坐在床沿。
墙上有盏昏黄的烛台,她凝视着殷千寻低垂的睫毛投下的一片朦胧阴影。
伸手取下她额上的湿帕子,冰凉指背轻轻划过她的额头,仍在发烫,甚至帕子也沾染得有些烫了。
“千寻。”似在唤她,又似在自言自语。
还是抽掉了殷千寻腰间的系带,将她身上的烟罗软纱敞开来,露出里层绣了一条张牙舞爪青蛇的肚兜。
仲堇此刻并无一丝杂念,满心只被忧悒盈满了。
她往帕子上倒了些药酒,重新拧干,而后一寸寸轻柔擦拭着她的身体。
擦至手臂时,忽然发觉她的衣袖里塞了什么。
下意识轻轻一探,发现是一卷水纹纸。
仲堇将这卷纸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
如此名贵的纸张,由一条精致的浅色丝绸系成,绝非殷千寻自己所为。联想到晌午时分,她与燕云襄一道离去,再略一思忖,便知是什么了。
仲堇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炭火盆。心里腾起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只要一扬手,这卷纸便会灰飞烟灭了。
转念之间,她还是收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将这卷纸放置在了殷千寻的枕边。
然而看着它,心里又有些发堵……迟疑片刻,将它揣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药煎好了,酸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