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个穿着普通绸缎衣裳的小豆丁,像做贼一样溜出了东宫侧门,成功甩掉那群五大三粗的侍卫,出现在了秦淮河畔。
画舫如织,灯火摇曳,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空气中飘荡着脂粉和酒菜的混合香气。
两个小家伙看得目瞪口呆,朱标更是小脸通红,手足无措。
这可比冷冰冰的皇宫和枯燥的大本堂热闹有趣多了!
李祺挺着小胸脯,正准备拉着朱标“深入实践”“朴锅昌”的真谛,体验一下“民情”,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像拎小鸡崽一样,精准地揪住他和朱标的后脖领子。
“哎哟!”
“谁?!”
两人惊叫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普通布衣、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便装但气势彪悍的随从。
“殿…殿…”那汉子看清朱标的脸,瞳孔猛地一缩,后面那个“下”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煞白,腿肚子肉眼可见地开始哆嗦。
他正是朱元璋最信任的贴身亲卫头领,绰号“二虎”的毛骧!
他今天是便衣出来巡查城防的,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撞见微服私访的太子爷!
还带着韩国公家的小祖宗!
……
奉天殿。
朱元璋高坐龙椅,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黑得像锅底,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
殿下,李祺和朱标并排跪着,小脸煞白,屁股后面各站着一个手持特制小号“戒尺”、面无表情的太监。
“好!好得很!”
朱元璋咬着,话语从牙缝里蹦出:“咱在前面拼死拼活打江山,你们俩倒好,一个太子,一个国公长子,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会往秦淮河的脂粉堆里钻了?
还‘朴锅昌’?
说!谁教你们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
“父…父皇…”
朱标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们…我们是去…去体察民情…听…听曲儿…”
“啪!”
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砚台乱跳,
“体察民情?体察到画舫上去了?听曲儿?
咱看你们是想提前体察体察咱的鞋底子够不够厚实!”
“还有你!李祺!你小子胆儿肥得很!
敢撺掇太子去那种地方?
来人!
给咱打!
狠狠地打!
让他们长长记性!”
“皇伯伯饶命啊!我们真是去听曲儿学音律的!”
李祺扯着嗓子干嚎,心里把那群老兵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什么狗屁增进感情!这下感情是“增”到屁股上了!
一起挨板子的“患难兄弟”感情!
“父皇!儿臣知错了!”
朱标也吓得眼泪汪汪。
“啪!”
“啪!”
“啪!”
清脆响亮的戒尺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伴随着两个小家伙的痛呼和抽泣。
李祺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子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两人感觉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一道温婉却带着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重八!手下留情!孩子还小不懂事啊!”
马皇后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两个小家伙撅着红肿的小屁股,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疼得不行,立刻上前护住。
对着朱元璋急道:“你看看你!下这么重的手!打坏了怎么办!”
“妹子!你别护着他们!”
朱元璋余怒未消,“慈母多败儿!他们才多大?就敢去那种地方!
再过几年,是不是要把秦淮河的画舫都买下来了?”
“重八!”
马皇后柳眉微蹙,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
“两个孩子贪玩罢了,心思是好的,只是走岔了路。
罚也罚了,打也打了,还不够吗?
真要打坏了,我这心里疼,你过后就不心疼?
传出去也不像话!
依我看,就罚他们禁足一个月,在东宫和韩国公府闭门思过,好好读书!
你看如何?”
朱元璋瞪着牛眼,看看护崽心切的妻子,又看看地上两个哭得首抽抽的小混蛋,胸口的火气慢慢泄了下去。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指着两人:
“看在你们咱妹子的份上!
就禁足一个月!
给咱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