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张头手里的勺子,顿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李祺,脑子里仿佛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是啊……盐会化,沙子不会化……
“那……那要是把脏东西都沉下去,再把上面干净的咸水舀出来呢?”
李祺继续“天真”地发问,“那咸咸的水,能不能也用布滤一下,把看不见的脏东西也滤掉?”
“轰!”
老张头的脑子里,如同响起了一道惊雷!
滤……过滤?
他猛地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盐化水,沙石沉……用布滤……用布滤……”
“张爷爷,然后呢?”
李祺看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一把柴,“要是把干干净净的咸水,再放回锅里,把水都煮干了,那剩下的,不就是干干净净的盐了吗?”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他娘的真是个猪脑子!”
老张头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也顾不上跟李祺说话,转身就冲进了伙房,乒乒乓乓地翻找起来。
接下来几天,老张头就跟魔怔了似的。
他找来一个大水缸,把那些劣质的粗盐全倒了进去,加水溶解,然后静置沉淀。
又找来好几层干净的麻布,甚至偷偷扯了自己道袍的里衬,做成一个简陋的过滤器。
当浑浊的盐水,经过层层过滤,变成清澈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入另一口干净的大锅时,旁边围观的小道士们,全都惊呆了。
最后一步,是熬煮。
老张头这次再也不敢用大火猛烧,而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用文火慢慢地烘。
随着锅里的水汽蒸发殆尽,一层雪白细腻的结晶,出现在了锅底。
老张头颤抖着手,用勺子刮了一点,放进嘴里。
那一瞬间,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有丝毫的苦涩味!没有一丝牙碜的感觉!
只有纯粹的,温润的咸味,在舌尖上化开!
“成了!成了!哈哈哈哈!贫道成了!”
老张头状若疯癫,举着那勺白盐,在后厨里狂奔大笑,眼泪都飙了出来。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李祺三人。
当他们跑到后厨,看到锅底那层比雪还白,比霜还细的盐时,朱标和朱棣都张大了嘴。
“我的乖乖!张爷爷,你这是练成仙术了?”
朱棣伸手就想去抓。
“别动!”
老张头一把拍开他的手,宝贝似的将那些精盐一点点刮下来,用一个干净的瓷罐装好,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