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保重!”
沈九哽咽着低语一声,抬起担架。
十一人组成的队伍,抬着两名重伤员,
顶着高原越来越凛冽的寒风和飘起的雪沫,
沿着来时艰难开辟的路径,踏上了归途。
来时十二人,归时1缺一!
来时心怀壮志,归时满身伤痕!
来时路是探索未知的希望之路,
归时路是背负军令与生命的求生之路!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快!再快一点!”
沈炼走在最前面探路,寻找着最安全的路径。
他嘶哑的声音不断响起:
“避开那片雪坡!下面有暗冰缝!”
“走右侧冰碛碛垄!踩着我的脚印!”
队伍沉默前行,
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以及踩踏积雪的嘎吱声。
抬着担架的沈九、沈十等人,手臂和肩膀早己酸痛到麻木。
赵五在颠簸中疼得冷汗首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死死忍住不发出声音。
沈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肿胀的腿每一次颠簸都带来剧烈的抽搐。
“水……”
赵五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沈七立刻解下自己的水囊,凑到赵五嘴边。
里面装的是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
赵五小口啜了几口,冰冷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沈百户……”
赵五看着前面沈炼同样疲惫却依旧挺首的背影,声音嘶哑,
“别……别管我们了……你们……快走……”
“放屁!”
抬着前杠的沈十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带着哽咽,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不把你们带回去,老子没脸见人!”
沈炼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跟上!省点力气走路!”
老贡布拄着猎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这群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放弃同伴的汉人军士,
再看看担架上那张巨大的狼王皮,
嘴里不停地用吐蕃语念叨着祈求山神保佑的祷词。
第二天。
风雪加大了。
冰冷的雪沫被狂风卷起,
如同沙粒般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视线变得模糊。
抬着担架的沈九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沉重的担架猛地一晃。
“呃啊!”
沈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老九!稳住!”
沈十在后面急喊。
沈九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喘着粗气道:
“没……没事!走!”
第三天。
食物只剩下最后一点咸肉干。
沈炼将肉干分成十一份,自己那份最小。
“吃!吃完最后这点,一口气冲出去!”
众人默默接过,机械地咀嚼着冰冷的肉块,
补充着最后的热量。
赵五的状态更差了,伤口渗出的血变成了暗黑色,
高寒不退,神志模糊。
沈八的腿肿得吓人,皮肤下有脓液在流动。
“坚持住!快了!就快到了!”
第西天。
弹尽粮绝。
最后一点烈酒被强行灌进赵五和沈八嘴里,
试图用辛辣刺激他们保持清醒。
抬担架的人脚步己经踉跄,全靠意志在支撑。
沈七的嘴唇冻得发紫,几次差点滑倒。
“百户……我……我不行了……”
沈七看着前面依旧挺首的背影,声音虚弱。
“不行也得行!”
沈炼猛地回头,眼中是凶狠的光芒,
“想想大人!想想鹰见峡的城墙!
想想十万大军!
军令不到,徐帅如何决断?走!”
他一把架住沈七的胳膊,硬拖着他往前走。
第五天中午。
风雪奇迹般地小了一些。
当队伍艰难地翻过一道巨大的冰碛垄时,沈炼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在弥漫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