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指尖敲了敲垛口的砖石,“若是城下人多,守军挤在一处,就换个章法。”
“前排射完,立刻蹲身退到掩体后,后面填好箭的顶上,如此轮换!”
弩手开始依样操练。
起初总出错,有的刚探出身子就慌了神,箭射得歪七扭八。
有的缩身太慢,被刘玄用马鞭敲了后背。
还有的换位置时撞到一起,引得一阵笑骂。
刘玄也不恼,错一次就示范一次,直到所有人都练熟。
...
七日后,三十名弩手已能做到,从垛口侧射,躲箭窗装填、射完立刻平移换位置,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刘玄满意地点点头。
弩兵果然比弓兵省心。
不用耗上三年五载练开弓的臂力,只要把填装、瞄准、换位这几个动作不停重复,就能派上用场。
若开硬弓,弓兵连续射个十箭,就会气喘吁吁,胳膊抖得不行。
可弩手不一样,有腰开法借力,有铁钩省劲,只要轮换得法,能从日头升射到日头落,箭雨始终不会断。
刘玄一眼望去,看向这三十个新兵。
可还差得远。
动作是熟了,眼里却没那股子狠劲。
真到了城下喊杀震天,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这么稳当?
怕是会抖的扣不动扳机。
得想办法,让他们见见血。
想到此处,刘玄灵机一动。
对了,营中那间关押犯人的土牢,似乎有几天没去过了。
抓到的那个响马,骨头倒是硬。
这么久了,愣着没说山寨在哪。
不过……
刘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再硬的骨头,熬上七八天,也该松松缝了。
土匪可比倭寇好打多了。
这个世界的倭寇,成建制,有军阵军纪,进退都有旗号指挥,比鞑子的边军还要齐整几分。
可那群响马,不过是些啸聚山林的亡命徒,抢东西时一窝蜂,遇着硬茬就作鸟兽散。
要让手下的新兵见血,先拿这伙土匪开刀,再好不过。
想到此处,刘玄转身往关押之处走去。
进了营帐,就见那响马被铁链锁在木桩上,脑袋歪着,嘴里塞着一块破布。
刘玄踢了踢木桩,震得铁链哗啦作响。
那响马猛的抬起头,看向刘玄的神情非常古怪。
“七天了。”
刘玄慢悠悠地抽出腰下长刀,“你的骨头,比我想的要硬。”
那响马见了,剧烈地挣扎起来。
“怎么,不服?”
刘玄手腕微沉,一刀下去。
他收了力,刀锋划破粗布衣衫,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痕。
响马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脖颈上青筋暴起,铁链被挣得乱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嘶吼。
“哟,还不服?”
刘玄接连砍了三刀。
再看那响马,眼眶竟红了,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滚。
刘玄愣了愣。
这反应不对啊,寻常硬汉挨了刀,要么死咬牙关,要么破口大骂,哪有哭成这样的?
他盯着响马鼓囊囊的嘴。
“哎呀。”
刘玄拍了下额头。
把这茬忘了。
他伸手揪住那块破布,猛地一扯。
“别砍我了!”
“我说,我全说!”
“早这样不就完了?”刘玄收了刀,用布擦着刃上的血珠。
“非得挨这几刀,装什么英雄好汉。”
“我装个蛋!”
响马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我早就想说了!你让我说吗?”
“八天了,八天啊!”
“你除了让人给我喂两口水和馊饭,你来过一次吗?!”
“我早就想招了,你倒是来啊!”
“奶奶的,上来就砍,你还有没有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