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死死盯着城头,眼睛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专注而布满血丝。
没有示警的锣声,没有探照的火把,没有厉声的喝问……
只有死一般的沉寂,以及隐约传来的、人类沉睡时才会有的那种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杜度心中所有的紧张和不安!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在他胸腔里炸开!
“成了!范文程这狗奴才的计策……成了!
明狗真的松懈了!他们以为我们跑了!他们放松了警惕!”
杜度在心中疯狂呐喊,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
他仿佛己经看到厚重的城门被打开,看到八旗铁骑如潮水般涌入,看到自己第一个登上蓟州城头,立下不世奇功!
杜度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死士们做了一个决绝的手势。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同样嗜血而兴奋的光芒。
数百名身背绳索铁钩、口衔利刃的建奴死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悄无声息地加快了速度。继续像蛆虫一样,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向着南门那段看似毫无防备的城墙根急速蠕动!
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骤然降临在蓟州城头!
但是,此时此刻,整个蓟州城浑然不觉。
守军大部分在疲惫中沉沦,警惕的命令被抛在脑后。
城头稀疏的灯火下,只有少数几个哨兵强撑着沉重的眼皮,视线茫然地扫过漆黑的城外,却未能穿透那致命的阴影。
赵老歪离开后,李二牛的头再次重重一点,靠在冰冷的城砖上,彻底沉入了短暂的梦乡,梦里是建奴溃败的欢呼。
而就在他们脚下,在城墙根最深沉的黑暗里,第一枚带着倒钩的铁爪,被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奋力抛出,带着轻微的破空声。
“咔哒”,轻微一声后,铁爪牢牢地扣住了南门附近一段城墙的垛口边缘!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数十条索命的绳索垂落!
蓟州城,这座浴血奋战数日的坚城,在守军最松懈、最疲惫、最意想不到的时刻,被致命的毒牙悄然抵住了咽喉!
致命的危机,己至城下!